張已不復見,兩人心平氣和地坐談同一個心愛女子,不時的眺望手術中的燈號,希望有個人能出面告知傷者的情況。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加上先前送進去的時間已超過十個小時,血袋一袋一袋地往裡送,沒人有心思用餐。
彷彿度日如年,交談的聲音逐漸變小,直到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清晰可聞,空氣中流竄的是哀傷和死寂,個個臉色肅穆地盯著兩扇白色的門。
沒人敢去想接下來會怎樣,木然的坐在等候椅像失去靈魂的活俑,動也不動地等待奇蹟。
是仇、是怨、是恨、是債全一筆勾銷,消弭在刺鼻的消毒水中,兩派“仇人”漸漸地靠近,沒有隔閡地關心同一個人。
大約又過了五個小時,一行醫護人員陸續走出,殿後的是神情極為疲憊的關子熙,他邊脫下手術帽和手套,一臉嚴肅的走上前。
“她怎樣了,有沒有事?”
“玫兒還好嗎?”
“玫姐不會死掉吧!嗚……你要救她……”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問著,聽不清楚的關子熙舉起手要他們安靜。
“玫兒傷得不輕,兩根肋骨斷了,其中一根刺穿了肺造成積血,左腿骨折,有重度腦震盪現象。”
“什麼?”
“天呀!怎麼傷得這麼重。”
“老天爺呀……”
驚愕和傷心蔓延在每一個人身上,臉色發白地不願相信關子熙的話。
“什麼是重度腦震盪?”杜小眉小聲的問。
討債公司的幾名員工也十分憂心,約定輪流守著,此時剛好輪到她,而其他的人先回去休息,養足精神再交班。
“就是有可能從此一睡不起,成為植物人。”不過幾位會診的醫生都認為她會醒過來,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因為她一向很堅強,敢與命運搏鬥。
“喔!不。”承受不住的言錫康握拳悲號。
倒是該痛不欲生的唐君然反而一臉平靜,像是生命垂危的女子並非他的愛人,從容下迫的站得筆直。“還有呢!”
關子熙看了他一眼,暗歎他的沉著。“最叫我們棘手的,是她已有兩個月的身孕,孩子會吸收她復元所需的養份,造成母體虛弱而無法醒過來。”
“如果拿掉孩子呢?”他的孩子……
“你瘋了嗎?那是你的小孩。”太殘忍了,他連孩子都不要。
東方拜覺得自己快瘋了,他幹麼沒事找事做地瞠渾水。
“只要對玫兒好的事我都會去做,即使犧牲我的……孩子。”唐君然極力吞下湧起的苦澀作出果斷決定。
一條無辜的小生命毀在他手中豈會下痛心,那是流著他骨血的親生兒,他生命的延續呀!但他更想要孩子的母親活下來。
他已經錯過太多回,再錯一回又何妨,只要她能無事地醒過來,罪惡的十字架就由他背。
“不成,母體失血過多有缺氧狀況,拿掉孩子更傷身體,恐怕會撐不過。”關子熙不贊成拿掉孩子。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真想急死人呀!”到底有沒有救?東方拜不敢問出口,怕被圍毆。
關子熙斜睨他一眼。“我們更急,尤其她有孕在身不能動用麻醉器具,所以”
“所以你們乾脆不上麻醉藥?”東方拜剛一說完,身邊傳來咚地一聲。
膽小的杜小眉一聽見不上麻醉開刀,當場嚇昏了。
“反正她已經不省人事沒什麼知覺,不會痛。”才怪。
他怕明說這一群人會更難過,黑玫兒痛得繃緊肌肉叫醫生群很難下刀,必須等她放鬆才能再下第二刀,因此時間上拖得過久,血液的流失和替換幾乎要破了紀錄。
吸了一口氣的唐君然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