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稼人,哪有什麼能賠的。再說,你家公子是我大哥大嫂帶來的實在與我們無干呀。你們公子來到這兒後,一應吃住都是由我大嫂安排,就連昨兒個晚上我們家住滿了,我跟大嫂說要安排我侄女屠蘇到她家新房去住,大嫂死活不同意,說怕吵了江公子清靜。平常更不准我們去打擾,不信你問問我侄女。”何氏說著便拖過屠蘇。屠蘇先是看了何氏一眼,她方才所說的話昨晚為什麼沒說?屠蘇心中對何氏越發起疑,但眼下應付江家人要緊,目前他們是站在一條線上的。若真論起賠償來,怕是他們連關文關毛也賴上。
因此她便帶著哭腔說道:“各位小哥,我二嬸說的極是。你家少爺的一切行止都是我二孃安排的。當然,我家對這個意外也有照顧不周的責任。只是我家世代務農,財力微薄,縱然我們有心去賠,恐怕你們也看不上。不如你們先將後事辦妥,其他再做商量可好?若是這樣鬧起來,恐怕外人會說不顧去了的人的安寧,只想黃白之物,未免不雅。”
這時有一個小廝問道:“你便是關家的大姑娘關屠蘇?”屠蘇臉上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忙低頭答是。
這個小廝小眼一亮,低頭伏耳對另一個小廝說了幾句話,屠蘇只聽見什麼“雲州陶氏甚有家產,家中只有兩個姑娘”等等。這兩人交頭接耳一番,又轉過臉接著盤問屠蘇:“你上頭可是有兩個哥哥?”
屠蘇心中猜忖兩人的意思,一時已明瞭幾分,口中便答道:“我兩個哥哥因不肯隨我爹回陶家去,被我爹打傷如今臥病在床,我娘又有孕在身行動不便,你們若有什麼事,跟我說便可。”
那小廝眼睛又是一亮,問道:“這麼說你哥哥都不肯回陶家?那雲州陶家的事你們也不去安排了?”
屠蘇聞言一臉驚訝的答道:“爹孃合離時說得明明白白,我們四個都歸我娘來管。陶家的一切自有我二孃的兩個女兒掌管,跟我們何干?況且我娘平日常教導我們,不是自已的一概不準拿。我們這幾日忙完爹爹和二孃的喪事便回自家去。”說著又面帶悲慼道:“如今我家連逢喪事,各人都亂了方寸,招待不周之處還望見諒。至於賠償之事,我們三家自去盡全力籌借週轉,只是各家親戚皆都是家計艱難僅夠溫飽罷了,恐怕籌借不了多少,還望眾位大發善心,回去向江家家主美言幾句,高抬貴手,酌情減免寬限幾日。”
那小廝見屠蘇說話言辭有理有度,謙虛謹慎,不由得讚道:“看來你倒是個明白事理的——果然傳言有誤。既如此,你就放心,我們江家原不在乎那幾兩銀子,只是心中惡氣難出。如今看你們這樣可憐,我自回去跟我家二公子稟明,他向來心善定會饒了你們。”屠蘇一聽,臉上頓現喜色,又上前往那小廝手裡塞了一些碎銀,那小廝果然瞧不上,但也只是笑笑,並沒有推拒。
何氏一聽這話也是喜之不禁,連連向眾小廝道謝。那些人也不理會她,只對著屠蘇說道:“還有一句話,你且回去轉告你兩個哥哥,若是他們肯答應,這事以後便和你們一點關係也沒了。”
屠蘇忙問是何話,那人意味深長的說道:“不是什麼大事,只叫他們兩個自守本分,千萬別管別家的事——尤其是陶家的事。說句實話,他們縱使要管也沒甚大用,我只看你是個明白人,提前提點你一句罷了。”屠蘇心中明白,恐怕江家的人是想借機佔了陶家的家產。她聞言胸中不禁出了一口氣,連忙略帶些惶恐的答應了。
那一干僕人又籌劃了一番,自是滿意至極。迅速著人自鎮上買了一副上好的棺木,裝上馬車返回雲州去了。至於賠償事宜一概沒提。關家老二老三兩對夫妻皆是長鬆了一口氣。眾人接著料理關厚勤和陶氏的後事,辦白事的銀子倒也沒什麼難處,只將關厚勤新房裡的傢俱車馬折賣一半便足夠了。何氏和吳氏想多貪些銀兩,喪事所用之物皆是最便宜的,跟關耀族和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