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別墅。
直到七年前周家出事,瀕臨破產,為了節儉開支,周夢岑帶著家人搬出了8號公館,即便這些年已經完全有能力搬回來,可也許是她害怕睹物思人,一直也沒有這個打算,直到這次符姨的阿爾茨海默症發病。
符姨陪著母親溫雪蘭來到海城,在8號公館生活了二十多年,對那裡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也對早逝的溫雪蘭和周雲亭感到悲傷,早些年就時常一個人躲在房間裡暗自垂淚,可在周夢岑姐弟面前,她沒有掉過一滴眼淚,總是喃喃自語,“會好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直到書顏的出生,才讓她心結開解了些,眼裡的光也越來越明亮。
在周家,符姨是不可或缺的主心骨,她時常會給周夢岑講起過往,在溫家那些年、周雲亭跟溫雪蘭的過往點滴,還有她們兒時的趣事。
可這次病後,她常常忘了身在何時何處,彷彿回到了過去,記憶停留在8號公館,偶爾將周夢岑當做溫雪蘭,問她先生什麼時候回來、小夢什麼時候回來、槐南什麼時候回來,還有家裡怎麼變得不一樣了,她有時候會迷路,站在偌大的院子裡發呆,跟周夢岑抱怨自己老了,記性不好,也幫不上什麼忙。
周夢岑會在她清醒的時候問:“符姨,你最開心的日子,是在什麼時候呀?”
“當然是,在8號公館的時候呀。”
“不是玫瑰園嗎?”周夢岑以為,符姨此時此刻最想回北市。
符姨笑笑,言語緩慢:“在玫瑰園自然
也好,可小姐更喜歡8號公館,因為那裡有先生、有小夢和槐南,小姐每天看看書、插插花、畫個畫,再喝點下午茶,就坐在庭院門口的花籬下,等先生下班,等小夢和槐南放學……”
這些回憶,周夢岑也難以忘懷,日思夜寐。
“符姨,我們回8號公館吧。”
在一個寂靜的夜晚,周夢岑從公司加班回來,看到靠在沙發上等她等到睡著的符姨,蔓延心疼。
小蓁說,她不願回房,要在這裡等小姐回來。
周夢岑已經很久沒有流過淚了。
那晚,她就靜靜伏在沙發邊,握著那雙蒼老的手,直至符姨睜開眼,見到她欣喜地喊了一聲,“小姐,你回來了?”
周夢岑眼眶瞬間溼潤。
難過、委屈、悲傷和孤獨齊齊湧上心頭。
這一刻,她甚至想,若是沒有那些病痛和生活失去自理,忘掉這些年的符姨,其實也是幸福的吧。
想搬回去的念頭並不是一時興起,周夢岑問過那位國外阿爾茨海默症的專家,回到熟悉的地方,或許也對病人恢復有所幫助,即便沒有幫助,可8號公館也該是符姨的歸宿。
如今的她,已經是垂垂老矣暮年,心性如孩童一般,只想回到父母身邊,回到年少之地。
可符姨本就孤苦一人,母親所生活之地,才是她的家。
“符姨,我們回家吧。”
符姨高興得像個孩子,雖然第二天起來,她依舊忘了昨晚周夢岑說的那些話,也記得她是小夢,張羅著要給她熬一碗醃篤鮮。
“上次去紐約,我是不是忘了給你煮了?”她在廚房裡忙活著,小蓁和另外兩個阿姨打下手,回頭看到周夢岑過來,忽然想起了這件事。
周夢岑一愣:“您記起了?”
符姨自責:“看我這記性,害得你又沒喝到。”
“喝到了。”
“喝到了?誰給你弄的呀?”
周夢岑笑笑不說話,轉身往客廳走去,隱約聽到身後符姨低語嘮叨,“你是下館子了?那肯定沒有符姨手藝好……”
這個她還真無法評判。
這些年她有過不少飯局,這道菜也算十分尋常,只是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