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瑟有一些心神不定,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樣一場儺舞,她想到竟然是傅鐵衣。那個男人就是這樣的沉靜而磅礴有力,堅毅而無所畏懼,內斂而野心勃勃。他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原來和這儺舞的味道是一樣的……
趙瑟及時打斷了自己的思緒,她本能地認為這樣胡思亂想下去後果很嚴重。他轉而把注意力放在跳舞的男人們身上。這時候,他才發現,這些男人並沒有穿衣服,只是用顏料將全身塗成介於深黃與淺棕之間的顏色。他們的頭髮全部盤成髮髻固定在頭的一側,臉上帶著淒厲的鬼面具。完全沒有□的味道,一切都充滿了成熟與陽剛的美感。
這一切好像給趙瑟帶來的是更為糟糕的結果,她幾乎能清楚地解讀出被薄紗束壓住的位置透過脊柱傳遞到全身的強烈要求。這感覺太陌生了,趙瑟從未有過。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機會有,她的身邊有的是專門為了解決這些需要而準備的美貌男子。大約只在這些欲求還處於萌芽狀態的時候,他們就會立即以他們經過充分訓練而造就出來的察言觀色湊過來。
趙瑟端起酒杯,藉機打量四周的賓客。每一張兒坐席都是一對兒一對兒排列的,唯獨她自己這一席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只好這樣,她沒有男伴可帶,李六塵肯定不可能,陸子周還在城外小住,她總不能找傅鐵衣吧?
晉王也來赴宴了,這次當然不可能再和歐陽連光一席,不過歐陽憐光今天晚上好像也沒來……晉王和他的未婚妻,也就是趙瑟的表姐崔灩坐在一席。不管以前多飛揚跋扈,訂了婚,晉王也只好老老實實地戴上面紗。崔灩彷彿有一些興致不高地摸樣,四五個宦者專門服侍他。雖然因為太皇太后的喪事,她與晉王的婚期不得不延遲到三年之後,但賜了婚就是皇妃,不可能再有混淆皇室血統的機會。
趙瑟壞心眼地想:“崔灩表姐這樣一個風流多情的女子,從現在開始一輩子只能碰一個男人大約會非常苦悶吧?整天被宦者圍著,當然興致不高。難怪她氣色這樣差,大約也是活寡守的!只是不知道她受不了的時候該想什麼法子……”
於是,趙瑟遂為自己接下來的想法臉紅不已,只罵自己流氓。她把一切都歸結於這件倒黴的魚尾裙以及慫恿她最終穿上的五音身上,在心裡反覆琢磨著一會兒當怎樣打擊報復才解氣。
大約是瞧出趙瑟一個人無聊,作為主人的燕王妃盧文瑤親自拎了個酒杯過來找她聊天。趙瑟一點兒都不歡迎她,可她不敢不重視。盧文瑤本身或許沒什麼了不起,可人家手臂上抱著的那個小小的女嬰可是不容小覷的。再小的女孩也是僅次於公主,排第二位有權利在皇帝百年之後要求皇位的人。
盧文瑤身材很好,還帶著歷經戰場廝殺遺留下來的豪爽直率。她把她的寶貝女兒邯鄲郡主扔給身邊的宦者——沒錯,就是扔,把趙瑟都嚇得一愣一愣的。當然,宦者怎麼也不能讓郡主掉地上。
盧文瑤爽朗地一陣笑,坐下道:“小孩子不能養得太嬌貴。”
趙瑟是贊同也不是,不贊同也不是,只微笑著在心裡想:您沒事還是趕緊找別人聊天去吧,我這裡可正不便呢,實在沒精力招呼王妃您。
盧文瑤給兩人倒了酒,彷彿很無聊地問道:“趙小姐怎麼今日自己來,您家陸公子呢?我和燕王一到上都便聽聞大名,我還以為今日能見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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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瑟便答道:“子周他病了,還在城外休養?”
“那可惜了。”盧文瑤瞭然點頭,舉酒敬趙瑟道:“既如此,趙小姐怎麼不邀傅侯同來呢?雖然沒聽說你們的佳期定在什麼時候,總也過了國喪便差不多了。難不成你們還搞什麼避嫌不成?”
趙瑟驚得差點沒把酒杯打翻,一面以喝酒作為掩飾,一面哆嗦著嘴唇問:“王妃這話從何說起?誰告訴您我和傅鐵……侯要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