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等等都是身外之物,著實沒什麼要緊的。那些看不清形勢一味只想著撈錢的傢伙猜不到皇帝的心意,他卻心裡有數,於是舉薦了一個別人料不到的人選。
內閣那些方方正正的人他不想也不願去打交道,但賣個好給張越,人家卻必定記情!
二十七個月丁憂守制期滿,張信從開封回到了京城,往吏部報備之後便是復出候缺,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由於有部尚書呂震的舉薦,他竟是輕輕巧巧就補了兵部左侍郎!仕途上順心,再加上年初的時候家裡便正式分宅而居,雖說如今的住所和陽武伯府相比小了一倍不止,但終究是沒了寄人籬下的感覺,他自然是有些志得意滿。而這天更是得了一個莫大的好訊息,於是他心裡反反覆覆盤算了一番,趁著偶爾早散衙,便前去英國公府探張輔。
儘管身體向來康健,但前些天乍冷乍熱,張輔感染了風寒,便索性告病在家休養。然而,他是太師英國公,這一“著,頓時驚動大了,不但宮中張太后親自派人探視送藥,皇帝還使了御醫前來診脈,別說親朋好友,就是不沾親不帶故的也有好些人上門探望送禮。不厭其煩的他只好吩咐門上只放要緊的人進來,其餘的一概擋駕。
此時此玄,斜倚在梨花榻上的他打量著滿面春風的張信。忍不住出口提醒道:“你從前是工部右侍郎,對於兵事未必熟悉,這兵部侍郎不是那麼好當的。如今我掌中軍都督府,攸弟人在交趾,越哥兒人在廣東,你又入了兵部,再算上我家老二尖三,這單單顯達兩個字已經是遠遠不足以形容這般殊遇了。你的兒子已經出息,所以你切記凡事低。
張信昔日被貶交趾,就是因為受到了遷怒,如今聽張輔這鄭重其事的教剛,他心裡就有些不自在,但仍是應了。既然張輔提到了兒子,他便奉上了張赳的功課本子,又笑道:“翰林庶吉士每月一考,赳兒從前資質不錯,如今更勝在勤奮,回回都是上等,等到三年期滿,成績必是名列前茅,到時候無論留院還是分六部都察院,都是好的,竟不用我擔心。”
“依我看,他與其留朝,還不如求外官。”
張輔隨口說了一句,見張信面上一緊,他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對方的心意,不禁暗自嘆了一口氣。卻也不想再多說。然而,他不想說,張信卻本就是有求而來。這會兒又東拉西扯說了些別的事,張信漸漸地就道出了此來真意:“今日兵部尚書李慶李大人改了南京兵部,這兵部尚皇上會委派何人就任此職。”
聽到這話,張輔不禁心下一跳,打量了張信兩眼便閉上了眼睛。沉思良久,他見張信一味盯著自己,於是更覺煩躁,索性也不接那話茬,等到張信坐不住,說是讓他安心休養,起身告辭離去,他才重重捏著梨花榻邊緣的硬木,眼睛望著房樑上掛著的那盞宮燈出神。
王夫人原以為張信這傍晚時分來,必定是留下用了晚飯再走。卻沒想人這麼早就回去了。
剛才在門外聽一個婆子說張信走時臉色彷彿很不高興,她自是有些憂慮。便吩咐隨行的大丫頭在門外等候,自個捧了藥碗進去。使眼色屏退了在旁邊伺候的丫頭。她就在梨花榻前的一張小撫子上坐了下來,又將藥碗擱在旁邊的海棠高几上。
“老爺,可是剛剛起了什麼紛爭?”
聽到王夫人的聲音,張輔這才收起了雜亂的思緒,坐直身子接過了藥碗。端著那碗濃濃的藥汁。他把張信所求之事說了,忍不住嘆了一
氣。
“他在交趾那種地方貶謫多年,回朝未久又是丁憂艱歸,換作是誰,這功名心都會更強,也難怪他看不透。兵部侍郎看似與尚書只有一步之遙,他如今才五十出頭,又怎麼會不想再進一步?可是,張家已經有一公一伯,越哥兒也是簡在帝心之人,他要是一味只想著往上爬,恐怕是不進反退,而且還會連累了赳哥兒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