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護鏢,倒不如說是尋妻之行。
元亮、朱義方等初時勸他不必如此大海撈針一般的打探,後來見他執意不聽,久而久之,不免有些閒言閒語。對那幅鮑小曇的畫像,更加嗤之以鼻,以為“胡亂弄張美女畫,便認作自己老婆”。只因畫中麗人實在生得太美,眾人便想,江浪若能娶到如此美貌女子,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呢!
這一晚到了塘橋鎮。一行人在鎮上唯一的一間客棧之中投宿。
掌櫃的見是四十來人的鏢局子大隊人馬上門,那可是油水甚豐的大生意,早已親自迎上前去,“達官爺”的連聲招呼,殷勤接待。
段振飛卻不急著入內,一面和掌櫃的閒談,一面朝著趟子手金六使了個眼色。金六會意,迅捷無倫地從客棧裡面打了個轉出來,略一點頭,意示無他。段振飛這才吩咐眾人將鏢車推進院內,嚴加守護,安排食宿。
江浪手捧鏢旗,快步而前,在客店外的竹筒中一插。
便在這時,忽聽得鸞鈴聲響,蹄聲得得,兩騎馬自官道上快速馳來,江浪回頭一張,那兩乘馬來得好快,頃刻之間來到客棧門外,停了下來。
江浪只覺眼前一亮,但見兩匹馬一黑一紅,都是神駿非凡,雄偉高昂,鞍轡鮮明。黑馬上坐著一個二十三四歲左右的青年,一身黑衣,身形瘦削,作書生打扮;紅馬上乘的是個女郎,十**歲上下年紀,紅衣如火,一叢烏油油的黑髮作閨女裝束,臉蛋略圓,相貌頗為秀麗。
這對少年男女均是揹負包袱,腰懸長劍,手持馬鞭,男的氣宇軒昂,女的清麗文秀,令人一見之下,頓生驚豔之感。
江浪為二人的風采容貌所傾倒,站在當地,一時瞧得呆了。
那少女見他呆頭呆腦的瞧著自己,臉上微微一紅,將紅馬往那青年書生的黑馬略略移近,輕聲道:“師兄!”那書生雙目上下打量著鏢旗,掠了江浪一眼,淡淡的道:“原來是青龍鏢局的人在此歇馬!”二人說的卻是江南口音。
江浪驚覺自己這般瞧著人家,頗為失禮,急忙低下了頭,轉身回入客棧。心中卻想:“果然是江南風流富貴之地,人傑地靈,這位相公和小姐如此俊雅的人品,端的罕見。他二人多半是官宦人家的子女!”
這時那書生和少女略一商量,也即躍下馬來,相偕來到院中。一名店伴快步迎上,笑問:“公子爺,姑娘,您二位是住店,還是打尖?”
那書生笑道:“我們既住店,又打尖。小二哥,給準備兩間上房!”那店伴賠笑道:“當真不巧,公子爺若是早來片刻,空房間還多的是呢。只這一忽兒工夫,所有的房間全部被鏢局子的達官大爺們都住滿啦!”
那書生當即止步,皺眉道:“當真客滿啦?”那店伴道:“當真湊巧得緊,也就是前腳後腳的工夫。的確是剛剛才客滿,唉,二位只來晚了一步。”
那少女望了望院中忙碌著歸攏鏢車的鏢行中眾人,秀眉微蹙,輕聲道:“師兄,要不咱們再換一家客棧吧?”
那書生稍一思索,搖頭道:“塘橋鎮上好像只有這一間客棧。罷了,咱們先在此用過酒飯再說吧!連日趕路,你也累了,該當好生歇息一下啦。”接過那少女的馬韁,一併遞到店伴手中,吩咐道:“開一桌上等的筵席。我和師妹吃完飯還要連夜趕路!”
江浪匆匆扒了幾口飯菜,循例自掌櫃的、店小二、廚子、客人逐一打聽,詢問有無見過鮑小曇。見眾人盡皆搖頭,他嘆了口氣,出店而去。
來到鎮上,又沿街打聽了一陣。天色漸暗,耳聽得歸鴉聲喧,一陣陣在空中掠過,驀地感到一陣說不出的寂寞淒涼之意。他忽然大叫一聲,熱淚盈眶,發足往鎮外奔去。
江浪一路發瘋也似的奔跑,越奔越遠,穿過一片荒林,直到一條大河之前,人跡罕至之處,這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