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那一支中,主持一次門下眾弟子武功的相互較量,用以考察各人半年來武功的進展,稱之為“小考”;年終之時,他親自主持一次全教弟子武功大考較,縱然是九大弟子也不例外,同代弟子捉對比試,稱之為“大比”。凡於“大比”中有所勝出者,獎賞尤隆。自此條教規訂立以來,正一教習武之風猶邁前代。九大弟子更是不敢稍有鬆懈疏虞,自己勤修精研之外,對門下弟子督導愈嚴,挑選弟子時,除人品而外,首重習武根骨悟性。
風去塵此刻見方破陣年少不凡,正所謂“看少知老”,料想此子將來在武學上必有大出息,而自己門下有弟子七十四人,卻不曾聽他們說過收有象方破陣這般人材的徒孫,不由得有些眼熱。向方破陣招手道:“孩子,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事已至此,方破陣心知對自己的身份,已不能再行抵賴,只得硬起頭皮,走到二人身前,磕了三個響頭,起身說道:“弟子方破陣,拜見兩位長輩。不知你二位如何稱呼?”
風去塵和顏悅色的道:“這卻要先問你了。孩子,你這套‘鶴鳴八打’是跟誰學的?你師傅叫什麼名字?”
方破陣其實早知道眼前這兩人,一個是五師伯祖,一個是八師伯祖,他佯裝不識二人身份,自有他的打算:“我不知道你二人的輩份,就算有所冒犯,你們也不能怪我!”聽了風去塵此言,他心中反倒迷糊了,暗忖:“我有意這麼說,為得是逃避責罰,你怎麼說反要先問我?”心念一動,已明其理:“啊,是了。他不知我究竟是三十一代還是三十二代弟子,問清誰是我的師傅,便能明白我的輩份,那麼自然就能告訴我該怎麼稱呼他倆了。不過,師傅的姓名我可不便說,倘若說了,你們要是去師傅跟前告我一狀,那我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討苦吃!不能說,不能說。”對風去塵的問話,竟是閉口不答。
風去塵閱人無數,經驗老到,聽其言、觀其行、辨其色,早明白他為何要否認自己是正一教弟子,為何要急於離去了。此刻又見他言語閃爍,神色陰晴不定,一對黑亮的眼珠子亂轉個不停,更是將他的心思揣摩了個**不離十,笑道:“你原先將我這位師侄拉下馬來,又打了他一拳,怕咱們說你是犯上忤逆,於是便急於離去;現下不答話,是怕咱們去你師傅面前告你個‘犯上不敬’之罪,我說得沒錯吧?哈哈,你這孩子,也太小瞧咱們這兩位長輩了!你原先又不知道咱們是誰,和楊師侄動武,那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識自家人,咱們怎會怪你?你這孩子,心眼可真多。”
方破陣被他說中心思,老大不好意思,心中卻輕鬆了許多,眼見這位八師伯祖說話風趣,原先的提心吊膽、擔驚受怕,已是一掃而光,如實說道:“多謝二位長輩不計弟子不敬之過。弟子的師傅姓葉,名諱上家下亮,本縣梓桐鄉人氏,是弟子家中的護院武師。弟子姓方,單名一個勝字,表字破陣,萬年鄉人。”
風去塵、嶽去病聽他自報家門,互相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同時問對方道:“是你門下麼?”又同時搖頭道:“不是”。
他二人各有弟子六七十人,除其中佼佼者之外,自是不能遍識熟記對方門下弟子的姓名。葉家亮武功平平,為人也無突出異常處,在龍虎山學藝時默默無聞,於正一教諸多三十一代弟子中,不啻滄海一粟,九牛一毛,除了自己師傅知道他姓名外,別的師伯們,誰還知道正一教有他葉家亮這一號人物?是以風去塵、嶽去病二人才有此一問一答。
風去塵竭力思索一陣,始終想不起葉家亮是何許人也,又問道:“方勝……”一句話未問完,已被一旁的小禾打斷:“這位大爺,你這麼稱呼我家少爺,可不對。咱們府上稱呼少爺,一向都用他的表字,不用名,你還是叫他方破陣吧。”
小禾自楊順出口不遜,便對他們這一行四人心存不滿,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