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去塵將自己與嶽去病的姓名說了,告訴方破陣他們是要去威坪城,至於去做什麼,只說茲事體大,他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不便與聞。方破陣也不敢多問。風去塵又和他閒聊了幾句,問起他家中諸般情狀。方破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一作答。
嶽去病見二人絮絮叨叨,拉起家常來,揹負雙手,走到一旁,眼望空中那一輪冰盤,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楊順早已悄悄退下,拾了馬鞭,自去一旁與那文士說話。此刻他正拿著馬鞭,說得眉飛色舞,邊說邊用右手在馬鞭上指指點點,想是在向那文士吹噓他的馬鞭何等珍貴。
風去塵和方破陣談了一陣,指了指方破陣一身的油漬,又指指同模等樣的小禾,笑著問道:“你兩個這是怎麼搞的?全身油漬斑斑的,又是魚腥味,又是醋酸味,敢情是撞翻了人家的酒席啦?哈……哈……”他見二人衣著質地精良,非綢即緞,但卻汙痕處處,甚覺好笑,隨口問來,原有打趣取笑之意。
他問得輕鬆自在,可方破陣耳中聽來,卻好似空中一連打了幾個響雷,直將他炸得張口結舌,怔怔地答不上話來。他哪能吐露實情?若照實而說,勢必牽扯上霍梅意,風去塵要是刨根問底,那還不將他逾規習武之事一併挖出?這實情自然是不可說、說不得,可一時之間,又編不出什麼搪塞之詞,急得他滿頭大汗,喉頭發乾。
忽聽小禾在一旁說道:“這位大爺當真好本事,一猜便中,小婢和少爺身上之所以這麼一塌糊塗,正是撞翻了人家的酒席。”方破陣忙向她使眼色,示意她快住口,莫要再往下說了。風去塵卻饒有興致,道:“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倒說來聽聽。”
方破陣一顆心不住往下沉,心中叫苦連天,卻又不便明言禁阻小禾。他向小禾一再使眼色,可那丫頭視而不見,毫不理會。
只聽小禾不緊不慢的道:“是這麼一回事,今天咱們府上一門家住威坪城的親眷辦喜事,我家大爺領著少爺一道去赴宴,命小婢隨行侍候。筵席上,少爺和親眷家的幾位小公子吵嘴,他們說不過少爺,鬧到後來,就動手打了起來。混亂中,也不知是哪個冒失鬼,撞翻了整桌酒席,什麼八寶全雞啦、清蒸全魚啦、香酥鴨啦,一古腦兒,一塌刮子,全都濺到了少爺身上。也是合該小婢今日倒黴,那當口碰巧正好站在少爺身後,跟著沾光不少,於是也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她這番話說將出來,方破陣如聞仙樂,喜不自勝。只聽風去塵說道:“既然如此,你二人換過一身乾淨衣裳也就是了,為何要在這深夜跑回家去,你們兩個孩子,倒不害怕?”
方破陣如墜冰窖,欣喜之情頓消,暗道:“是啊,八師伯祖問得沒錯。小禾,你的這番話算是白說了。”
卻聽小禾繪聲繪色接著說道:“是啊,這位大爺,你問得沒錯。要是這事兒就此了結,那便好啦!這位大爺,你不知道,咱們少爺平日裡最愛乾淨,那會子見弄得自己一身邋遢兮兮,當時便惱了,和那幫哥兒們打鬥得過了火,把其中一人的手臂給打折了。這下倒好,可闖了大禍!咱們大爺最重禮規,要是他知道這事兒,少爺可有好受的了。少爺怕大爺責罰,是小婢出的主意,要少爺連夜回府。一回府,老爺最疼少爺,再說還有大奶奶護著,興許就能躲過這一劫。”
她言語生動,這般娓娓道來,風去塵直聽得身臨其境,如歷其事,心想喜筵之上,幾個頑童吵嘴鬥毆,當屬常事。他深信方破陣之能,眼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