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蒸騰的溫泉裡,舒服得鼻尖冒汗,冰涼的手心也開始變得溫暖起來,比他曾經吞下過的狐王的內丹還要滋補,只怕沒有個幾年根本吸收不完。
殷寒亭守著白蘞,直到床上人昏昏沉沉地睡著,他這才撐著身體站起來,一時間眼前一片發昏,總算是體會到了失去內丹是什麼感覺,周身的靈氣沒有著落,沒有歸宿,只能淺淺地浮在身體表面,比之先前至少散去了大半的法力。
可是他並不後悔,只要小草想要,他就給他最好的。
白蘞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日的下午,他倏地睜開眼,嚇得直直地坐起來,房屋裡一片敞亮,外面傳來井沿邊嘩嘩淌水的聲音,他猜測可能有人在浣洗東西,他全都能聽見,感官一時敏銳得可怕!
白蘞摸了摸肚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試著喊了一聲,“龍君!”沒有人應答,他趕忙穿上鞋跑出房間,走廊上也沒有殷寒亭的蹤跡。
白蘞猜測可能殷寒亭因為沒有辦法面對他,所以回去了東海,可是他的龍珠還留在他肚子裡呢!
白蘞茫然地呆呆站在門口,直到再一次聽見嘩嘩的水聲。
後院中,日光燦燦地灑在地上,有一個容貌清俊的男人*著上身,一桶清涼的井水從頭上嘩地傾倒而下,他全身溼透,灰色的綢褲貼在緊實的大腿上,閉著眼睛抹了把臉,然後默然地轉向白蘞所站立的門邊。
男人溼漉漉的黑髮散在後背,一雙藏著腥紅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視過來,面容有些眼熟。
白蘞怔愣了好半會兒,這才試探著喊了一聲道:“小黑?”他曾經在樹林裡見過小黑化成人形的模樣。
男人聞言向著白蘞走了過來,鼻尖輕輕抽動著,最終停在離白蘞幾步遠的地方。
白蘞說不出男人那明明滅滅的眸光掩飾著什麼複雜的情緒,他只是從衣襟裡挑出海螺,對著男人道:“小黑,是我,過來。”
男人這才像是從疑惑中回過神來一般,快步走到白蘞跟前,垂下眼眸帶著幾分嫌棄地抿唇道:“唔……你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男人的聲音像是劃過竹林的清朗的風。
“啊?”白蘞登時呆住,捏起自己的衣襟嗅了嗅,明明只有皂莢的淡香,他所指的味道難道是……
“青龍……”男人去牽白蘞的衣角,滿身是水地想要貼近他,然而白蘞身上青龍的氣息實在太過濃烈,他不得不停在一步之外,皺起臉道:“討厭他。”
“……”白蘞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就連帶著被小黑一起嫌棄了。
小黑神色鬱郁地跟著白蘞回了房,眼神載著滿腔的幽怨,趴在桌上,身上的水珠還在不住地往下淌,沾溼了椅子,地板上也蔓延出一小片溼漉的痕跡。
白蘞找了塊帕子遞給他,讓他擦擦頭髮,然而小黑卻偏過頭,像是生悶氣一般,雙腿又重新褪回了蛇形,長長的蛇尾延伸出去,一下一下地擺動著,灰色綢褲只佔了一條褲腿,上身赤1裸著,精壯的背脊上沾著溼發。
白蘞只好無奈地親自動手,替他攏一攏溼透的髮絲,這時他才發現,小黑的髮質很軟,還微微打著卷。
正當白蘞有些訝然之時,房間門被敲響,小黑趕忙往椅子下一縮,又恢復了往日黑蛇的模樣。
門外是管家,管家苦著臉道:“小白,咱們可能得在這裡再多住些時日了。”先前說好只住三兩天,然後啟程趕往揚州,“今早聽拉貨回來的夥計說,前往揚州的官道被水淹了,一時半會兒走不了。”
白蘞愕然道:“怎麼會?”
管家搖了搖頭道:“只怕過幾日咱們住的這個地方也要跟著遭殃。”
白蘞以前住在青丘山,鍾靈敏秀之地,從不曾遭逢天災,他如今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困境,“那怎麼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