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略略清醒的頭腦慢慢的回憶起了之前的種種,那喧鬧的菜市場,那冷如珠玉的美貌英挺的男子,那個散發著冰雪氣息的緊緊的擁抱,那句似是從心底吶喊出的那一聲帶著失而復得的狂喜的“櫻落”,還有那個神色莫辯的淡笑如菊的從容溫潤的男子,那些爭執那最後的昏厥,都一一的浮上腦海,桃花恍若大夢初醒了一般。
只是,她還是分不清楚,之前一步步飽含著血淚的長途跋涉跟為了生計的艱難營生是自己的迷夢,還是如今躺在舒適的馬車上,被一個貌似潘安的男子那般專注的凝視著,才是自己的未醒的夢境?
莊生曉夢迷蝴蝶,可到底是莊生夢見了蝴蝶,還是蝴蝶夢見了莊生?
自己的用心經營的小院落仿若還在眼前,那口水井,那些做滷肉的大鍋,那窗軒床幔,那親自種下的已經是長勢極好的一園子的瓜果蔬菜,都是那般的歷歷在目,甚至那些自己跟小板慄、李子賢、六兒的歡聲笑語還言猶在耳,怎的,現在,自己竟如此戲劇般的有了一個那般如夢如幻的叫做“櫻落”的名字,如此不明所以的躺在了回大周的馬車上,還有了一個自己除了姓名幾乎一無所知的未婚夫?更好笑的是,自己的老公早就入土,自己的兒子就躺在自己身邊!
這到底是怎樣混亂的人生啊?你還可以更狗血一點嗎?
老天,你為什麼不直接來個旱天雷把我給劈死呢!
桃花掙扎著坐起身,理了理睡的蓬亂的髮髻,正想著用什麼外交辭令,跟這個固執的男子做一番交涉,既然他認定了自己是櫻落,或許自己當真也是他們口中的櫻落,那總要負責跟自己解釋清楚這櫻落到底是何方神聖吧?
正要開口,卻突然覺得馬車一陣劇烈的顛簸,而後,便是隱隱約約傳來的打鬥跟廝殺聲。
桃花心中一驚,立即條件反射的拉起了小板慄的手,把那還在不知所以的揉著惺忪的睡眼的肉肉的小粉團緊緊的摟在了懷裡。
外面的喊叫聲越來越大,廝殺聲叫嚷聲不絕於耳,那自稱惜言的一直鎮靜的端坐著的事不關己般的男子,終於隨著嘶喊的越來越近,甚至依稀的聽得到李子賢淡漠卻又焦急的聲音,惜言的眸色越來越冷,他雙眉微微一皺,安撫般的看了桃花他們一眼,開啟車廂的前門,便飛躍了出去。
桃花緊緊的抱著小板慄,掀開車簾的一角膽戰心驚的往外看去,卻見外面已經是一片刀光劍影血雨腥風,很顯然,有一夥蒙面的黑衣人伏擊了他們的馬車,且招招致命毫不留情的攻擊著李子賢他們一行人,雖然看的出這邊的十幾名隨行的男子個個都身手矯健,以一敵百,但終歸是架不住對方人多勢眾的蠶食,可是越打戰況越是艱難,甚至,那外圍的圈子隨著黑衣人的攻擊越來越像桃花他們所在的馬車鎖緊,甚至有節節敗退的趨勢。
李子賢跟惜言也加入了戰局,兩人皆用的是劍,且就連桃花這門外漢都看得出來二人的功夫不弱,黑衣人幾人聯手的圍困攻擊下,二人都絲毫不亂,劍花朵朵,流暢犀利,宛若游龍,行雲流水間應對的遊刃有餘從容不迫,只是,這方隨行的少年畢竟人少力寡,隨著受傷人數的增多跟對方的緊咬不放,越來越只有招架之功再無還手之力。
對方的人馬也絕非等閒之輩,顯然是有備而來,且不要命的只攻不守,瞅準了機會,趁李子賢跟惜言不備,一個黑衣人大刀偷襲般的衝桃花他們的馬車砍來,銳利的刀鋒一下子便劈去了馬車的半壁車轅。
桃花緊緊的抱著嚇得小臉煞白的小板慄險險的避過刀鋒,從車的另一側滾落了下去。
被摔的眼冒金星的桃花,在心裡憤憤的咒罵著這個萬惡的後媽,靠!為什麼,從沒有人告訴過她,原來她混的不是言情也不是種田,竟他媽的是視人命如草芥的武俠!
而且老天永遠不會眷顧我們倒黴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