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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那藥丸不過是補氣養血之用,想來應是對行草姑娘之病症有些功效,個把時辰過後,要是姑娘身體依舊未見好轉,不防告知子賢,子賢再為姑娘診脈一番。”李子賢見行草的精神已然未曾好轉,也怕這體弱疲累之症萬一救治不及時,染成風寒,桃花又跟這行草同進同出形影不離的,到時候卻是大麻煩了。
行草的臉又紅了幾分,銀牙咬著下唇,又幾分不自然道:“謝公子掛念,已是大好了,行草身微人賤,本是賤命一條何足掛齒,怎好勞煩公子,行草惶恐!”
“行草姑娘切莫出此妄自菲薄之言,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何來身賤之語?再過低微之人,也活得出自己的精彩一世,何苦因世人的言語或是自己的自卑而自甘輕賤?人活一世,眾生百態,無論貴賤,皆有幸福的權利,就看這人如何取捨,如何努力,所以,行草姑娘還是莫要自我貶低的好。”
李子賢侃侃而談,他本不欲多言,只是行草這番自暴自棄之語,讓他無端的想起了以淚洗面懸樑自盡的母親,卑微的甚至不給自己留一份活下去的念想,勾起了那段不為人知的過往,李子賢不由得感慨萬千,勸解道。
“真的?無論貴賤,皆有幸福的權利?我如今這番不清不白不乾不淨之身,也有希翼幸福的權利?也,真的能,能得償所願?”行草的雙目像是被火炬點燃的祭臺,融進了滿天怒放的煙火,亮的別樣燦爛,帶著燃燒的狂熱。
“自然!淪落紅塵非你所願,不過是身不由己,如今行草姑娘已是逃出苦海,重見晴天,自然要活出自己的新活法,過出自己的好日子,希翼自己的幸福,天經地義,有何不可?雖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但也要知道人定勝天,但凡真的去努力了,又有何不能?”
為何不可?為何不能?曾經,不就有那麼一個女子,孤兒寡母,無依無靠,憑一己之力都可以長途跋涉翻山越嶺去異國之地,落地生根,活得那般堅忍不拔,那般精彩絕倫?
李子賢猶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感慨中,未曾注意到行草亮的出奇的眼神,只是有些悵然若失的停留在自己的回憶裡,木然的將手裡的雞腿遞給行草,沒有再說什麼,安靜的回到火堆邊,凝神靜思,入定了一般。
他遠目蒼穹,浩瀚星空,煙波浩渺,那個女子的一顰一笑,清晰的好似綴在了那夜幕上了一般。
雖然,其實她就在身後,只是,他卻不能再如當日一般看的肆無忌憚,還好,他還可以清晰的記得,那些過往的點點滴滴,那些,曾經屬於他們的同甘共苦,相濡以沫,屬於他李子賢一人的,那些昨天。
蔡行草呆呆的拿著手裡噴香的烤雞腿,愣愣的看著這個儒雅無邊,恍若天人的男子,轉身離去,靜默無言。
雞腿餘溫猶在,鮮香誘人,她卻一下下的嚼著,幾乎捨不得嚥下,眼睛卻是一直未曾離開那個端若幽竹卻寂若落花的身影。
他,仰望著蒼穹夜海,她,卻自始至終,仰望著的,唯他罷了。
這般連日行了半月有餘,一行人才到達華城,安頓在華城李子賢的臨時府邸,暫且休息了兩日,一干人等才向褚洲行進。
兩地相隔也不過二日有餘,桃花如今的肚子已是若綁了個圓球一般,好似幾日之間便發好的饅頭,一日比一日大,人也一日勝似一日的臃腫,如今橫向增長的她大腹便便無法彎腰,甚至連鞋子都幾乎自己提不上了。
所以這一路上便格外的小心謹慎,足足行了四日才到達褚洲地界。
本以為那幾句詩詞極為模糊,意思不明,恐這次這行會困難重重,搞不好還會空手而歸,誰成想許是當真天佑大周,竟是出乎意料的順利。
還在路上,李子賢已然派人查探出褚洲之地在偏遠的南方有一山名曰草棚山,只是這地方泛泛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