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一進門就想掐斷大家來錢的活路,誰不生氣?聯合起來給世子妃難堪,也不是不可能的辦法。
沒多大會兒,昭記的老闆娘陳媽媽就扭著腰身進了松子軒,還沒見到凝萱就已經滿臉的諂笑:“見過世子妃。”這位陳媽媽四十來許,穿了一聲墨綠,頭上的鬢角出還插了一朵紫菊,遮住了小半個額頭,嘴角塗的鮮紅,頸子上一根粗粗的金鍊子,直墜到胸前,說不出的滑稽。
凝萱笑道:“陳媽媽來王府,也不說來瞧瞧我。”
陳媽媽掃了駝背娘子一眼,委屈道:“哪兒是小婦人不想來看世子妃,世子妃當年幫我們昭記多大的忙,我恨不得給世子妃當牛做馬,幾天前王府來人說換窗紙,小婦人是興奮的一夜未閤眼,就盼著來給世子妃請安。只是乾媽媽說世子妃諸多事務繁忙,怕沒時間見小婦人,這才……”
凝萱已經笑著打斷了陳媽**話,與地上站的有些不穩當的駝背娘子乾媽媽道:“也不怪你不知道,陳媽媽是公主府的常客,我母親就喜歡她講些市井野趣,每年除春秋兩季的紗窗許諾了她家來更換,另有床幔、鋪絨、窗帷等,也都交給她們家做。”
陳媽媽忙道:“那年我們昭記從南洋採買的船隻遇上了風浪,一船東西都沒能保住,我們當家的幾乎一夜白了頭,闔家老小抱頭痛哭,偏入秋的定銀都已經收了,拿不出來貨是小,得罪了老爺夫人們才是真。是世子妃見我們可憐,請了公主府的管事娘子陪著小婦人去各家各戶說和求情,那些老爺太太們看在大公主和世子妃的面上,才允了我們遲一個月交貨。”陳媽媽說到此處的時候已經是熱淚迎面,感激的不得了。
底下見狀,不免有人跟著唏噓。凝萱看著狼狽不堪的乾媽媽,忽然笑道:“原來陳媽媽還記得,那我可得說句不中聽的話了,你家的工錢要的實在是有些高。”
陳媽媽聽的莫名,她們家得了世子妃那樣大的恩惠,世子妃還悄悄出錢說什麼“入股”,使得他們昭記的家業才得以興旺起來。陳媽媽是個小人物,雖然喜歡貪圖小便宜,又有些市儈,但最重知恩圖報。她和她家男人知道君山縣主嫁的是恪親王府,就暗暗商量,給恪親王府幹活一不能以次充好,二不能漫天要價,這第一年甚至打算賣好給世子妃,工錢方面一文不收。
陳媽媽早將這話原封不動的說給了管事的乾媽媽聽,怎麼……世子妃卻忽然有這樣一說?
駝背娘子乾媽媽幾乎站不住了,萬一陳氏管不住自己的嘴,當著滿院子的人交到一切,不但自己是死路一條,她們家男人,她的一雙兒女,也絕難逃厄運。都怪自己貪心不足,都怪姨奶奶指使了秀屏給自己下套子,都怪世子妃太過精明。
一時間,乾媽媽將能想到的名字都謾罵了個遍,就連她那一雙在王府裡當差的兒女都沒能饒過。可乾媽媽不敢開口,她怕自己一開口,這僅剩的一點勇氣都沒了。
凝萱不等陳媽媽開口就笑道:“我開個價格,一百兩,材料仍舊我們自己出,媽媽只需工匠才做事就好,不過……攬下的活計可不僅僅是王爺的內書房,陳媽媽就買一送一,一併包下外書房的活吧。”
這個價格公道合理,陳媽媽在別家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數兒,世子妃開的價錢她理應沒有反駁的道理,可一想到自己虧欠人家的那些情分,陳媽媽又不想開口要錢。正兩難之際,不知該當如何講的時候,她就見乾媽媽一臉哀求的看著自己。陳媽媽心下一軟,張口就答應了下來。
經過乾媽媽這件事兒,眾人對世子妃的作為是另眼相待,接下來取對牌的娘子們沒一人敢信口開河,漫天要價的,都老老實實報了準數兒。凝萱命大管事娘子看著賬冊,又問了幾個要緊的問題,這回連大管事娘子也小心翼翼的斟酌再三才往外說答案,松子軒裡不敢說風聲鶴唳,但就今日世子妃確實叫一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