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盤子往後退了半步。那女店家一直關注著這邊的情況,生怕客人發怒,忙搶步過來頻頻道歉:“姑娘莫氣,這孩子小不懂事,姑娘這盤紫蘇饃饃就當時我們請的!”
小店生意,中年夫婦雖然不想惹事,但也沒那個本事免了全部的錢。小男孩聞得母親一番話,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小紅嘴抿的緊緊的,卻出奇乖巧的將一盤子四個的紫蘇饃饃放在了凝萱前面的桌案上,繼而退後半步,恭恭敬敬的衝著凝萱行了個大禮。
公子天佑沒有吭聲,只是伸手取出一個饃饃,沾著甜豆漿一口一口往裡咽。
惡鬼常作亂,夜叉人人嫌。
凝萱自嘲的一笑。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大約就是書中所說的母夜叉吧,怪不得連個孩子都厭煩自己,這個時代的少年都早熟。大約從小就幻想著長大成人之娶一位賢良在次,最最要緊的是,貌美第一的小娘子為妻吧!凝萱沒有回應小孩子的突兀之舉。只是湊近了公子天佑。
“有碎銀子嗎?”
天佑詫異的放下了瓷碗,從袖口中掏出一錠五兩的小元寶。“可夠?”
凝萱點點頭,笑著接過了銀錢,反衝小男孩招招手:“謝謝你家的紫蘇饃饃,味道極好,我請你吃糖果!”小男孩手忙往後背,頭搖晃的跟撥浪鼓似的,語氣老成:“不行。我失禮在先,本就該賠禮道歉,小姐的錢我萬萬不能收!”男孩的母親愛憐的輕輕攬住自己的兒子,嘆息道:“先生教導他誠實做人,姑娘還是將銀子收起來吧!”
沒想到這樣一家小店,店主還願意將兒子送到書院裡讀書。凝萱來了興趣,“孩子可在本地書院就學?”
女店家左右看了看,這會兒吃早餐的人還不多,人潮沒至,女店家便笑道:“不過是學幾個字。不做個睜眼的瞎子罷了。姑娘若說他進什麼書院,倒是玷汙了先生的好名聲。不過三年前我們這樣的小買賣人是絕不敢奢望能送兒子去讀書的,都是趙將軍一來,家家戶戶的娃才有了希望。”
這次不但是凝萱。就連淡然喝甜豆漿的公子天佑都放下了一切羹匙,聚精會神的側耳傾聽。
女店家見狀,不由莞爾一笑,輕輕推了推長子:“你且說說,當日將軍是如何教導書院裡的學生的?”
男孩雞骨架似的小胸脯往前一挺,雖然穿著秋衣,可還是從那棉布下隱隱見到了肋條骨,“將軍書,少年不讀書,小禍為家門不幸,大禍為國家危難。自學者,則庶民之子為公卿;不學者,則公卿之子為庶民。學者如禾如稻,不學者如蒿如草。如禾如稻,乃國家之棟樑,世之大寶。如蒿如草,乃耕者僧嫌,商者煩惱。”
男孩一連串的話驚得凝萱持久不語,連公子天佑也像頭回聽說似的沉默良久。男孩打小跟在父母身邊招待這些過往的客商,見過之人不知多少,早學會了察言觀色的本事,他見二人如此作態,便趁勢又道:“將軍告誡我們知識才是改變命運的根本,所以宿元城裡興起了三家書院,都是將軍和城中老爺們出的銀子。”
凝萱差點沒跳起來,眼前這小子剛說的那一席話都是趙煦不知什麼時候給自己寫信時候問到的。凝萱當時閒的無聊,又有心擺弄一下自己前世的知識,便揮筆寫了那麼一段勸人讀書論,當時記得趙煦那廝怎麼回的?好像還很不屑的說自己言辭不通,內容空泛,好啊,原來使了個移花接木,竟變成他的“專利”!
凝萱的大眼睛裡“噗噗”冒著火花,小孩子最是敏感,立即感受到了凝萱的這份不友好的眼神,拉著他娘就往後退。女店家從未見過兒子這樣不守規矩,想要發作,卻又不好當著客人的面兒,只能憋著火氣回去熬甜豆漿。
重新回到位子上的凝萱再也沒有吃東西的胃口,倒是公子天佑,一口一口吃的香甜。後者眉眼都沒抬一下,淡然道:“怎麼,一個小孩子就把你嚇得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