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瑜揹著手,立在窗邊,仍是未回過身,聞言只是將頭仰得更高些,望著天上的群星。
“青鳥……孟大娘姐妹叫香馨香寧,我總以為……原來她的名字叫青鳥。”碧落輕哼了一聲,“難怪你絲毫都不想曉得她的事情;可那日你見到碑上刻了“雲在青天水在瓶”這幾字,卻又那樣反常。”
“難怪你想當然爾,便曉得她喜歡與滿天星宿為伴;難怪你對珞如說:這世上並無曲中之人。是因為你這曲中之人……早已經往生了。”碧落渾身微顫,冷眼看著喬瑜的背影,“可我真不明白,你與她從未謀面……你為何能對一位往生之人如此魂牽夢繫,念念不忘?”
喬瑜微嘆了一聲,低聲道:“生又何歡,死又何哀?察其始而本無生。天人合一,便無處不在,何處不可見她?”
“是,你們都一樣說著些神叨叨的話,一樣都不將生死放在心上。你這般曉得她,她自然也這般懂你,”碧落禁不住嗤笑了一聲,“可既然相知無處不在,你又何必四海苦苦尋覓?”
喬瑜微微一哂,良久才喟然長嘆:“碧落,你既然明白天人合一的道理,便也該明白何為情字相通?”
正文 34 情愛無常
“我不明白。”碧落斷然否認道,“我只記得你曾同我說你學這字時,便覺得有一位老者在教授你天地造化的道理。”
“老者……只不過是我的遮掩之辭罷了,”喬瑜哂笑兩聲,伸手輕撫這桌上的字:“你可瞧得出,這幅字……字裡行間有一股豁達坦然之氣,可其間又滿是愛戀情致?我每次讀它,便總覺得見到一位為情所苦的女子,她……明白我惑於生死憂患,而我也讀見她情思縈逗。見字如見人,我……這才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真是神乎其神。”碧落冷笑道,“虧得我不識字,否則又不知要同多少人心意相通了。”
“你少年時聽到我的簫聲,又為何落淚?為何因之成夢,念念難忘?這其中道理本就相同,你豈能不明?”
碧落冷哼了一聲,卻說不出話來。喬瑜轉過身,又緩緩道:“我年歲愈長,便越想親眼見一見這字中人的真面目。我明明曉得是自己痴心妄想,可又心有不甘,總覺得她在世上某處等我。我求了父皇,只說自己不願呆在宮內,父皇才叫常何將軍陪我去四處遊歷。”
“我去了南海,遇見了那個老道,與他交談許久。他見了這字,便說曉得我見到是什麼人。他贈我少黧,又授我《白雲》曲和流雲七殤……”
“這少黧和這本書,與她有什麼關係?”碧落冷然問道。
喬瑜瞧著少黧,微喟道:“這《風雲》一書是青鳥爹爹撰寫的,這簫與《白雲》曲譜皆是她爹爹為她慶生所作。可她爹爹又覺得這曲子悲傷太過,才轉交給了那老道。”
“青鳥……”碧落又冷笑了一聲,“難怪你曾問你的少黧兄,可思念青鳥?她既是青鳥,自然要有大黧與少黧相陪……”
“那老道只同我講了這《白雲》曲的來歷,其餘的卻叫我去問父皇。父皇曉得此事之後,隻字不提她的事情。只是同我訂了約,許我投閒在外。待到他要用我之時,再召我回宮。我四海為家,便以這《白雲》曲為伴,可我每奏一次那《白雲》曲,便愈發明白她心中纏綿固結之意。不知不覺,便好似曉得她多一些,思念她多一些,與她的相知又多了一層。”
“你們開口閉口都說天道,都只想著浪跡江湖,都愛喝那庸賢樓的庸人釀。又怎能不相思。怎能不相知?若老天不叫你們認識。那才叫做錯了。”碧落苦笑道。
“碧落。我與她也只不過是有知己之誼。”喬瑜輕聲道,“去年父皇召我回曲靖,叫人將她的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訴了我。我這才曉得,她原來是父皇的妻子。”
“枉我對這《白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