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簫騎在馬上,聽著林子兩邊的蟬鳴鳥叫,心中還算愜意,於是也低聲哼起了小曲。
「韓大人可真是好興致。」
旁邊幽幽傳來褚慕卿的聲音。
韓子簫偏頭看了看騎在馬背上的褚慕卿,笑了笑,「這雨後的天氣怡人,心情不知怎麼的就愉悅了起來。」
褚慕卿看著前方,面無表情道:「韓大人心情愉悅心知便好,為何要出聲,擾了他人清淨。」
韓子簫明白過來,攝政王是在嫌棄他哼的曲子難聽。韓子簫的心多多少少受挫,「下官一時情不自禁,擾了王爺,實在對不住。」
褚慕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既然不能哼曲,韓子簫便四處張望,看這沿途風景。往前看時,突然察覺有些不對勁,前面黑壓壓的一片,顯然是有什麼東西。待走近了些,才看清是人,還不是一個兩個,是一群。
那一群人個個穿著粗布麻衣,跪在地上,這場面比皇上出巡還壯觀。韓子簫看了看旁邊的褚慕卿,「看來,是蘇州子民得知王爺途經此地,特地前來拜見。」
褚慕卿瞥了他一眼,「韓大人想多了。」
☆、第8章 清官難做糊塗事4
此時,那一群人中為首的一位婦人站起來,頗有女中豪傑的模樣,拱起手道:「王爺,民婦張氏有冤屈要伸!」
褚慕卿旁邊的隨從喝道:「各州各地設有府衙,你不去府衙伸冤,竟來攔王爺去路,該當何罪!」
那婦人依舊不依不撓,「民女有話要親自對王爺說,還請王爺恩准。」
褚慕卿淡淡道:「說。」
婦人抱著拳頭,「民婦乃是雲州知府張勉之妻,老爺為官以來奉公守法,高風亮節,以民為天,絕對不曾做過傷天害理之事!還請王爺明鑑。」
褚慕卿道:「他親口承認貪汙稅款,難道你還覺著是本王冤枉了他。」
「王爺!老爺確實貪汙了賦稅,但王爺可知那貪汙的來的賦稅去了何處?」婦人指著身後跪著的一大群百姓,「他們個個皆是靖安百姓,靖安因連連大旱顆粒無收,民不聊生,僅靠朝廷撥下的米糧哪裡夠靖安成千上萬的百姓餬口。老爺祖籍靖安,實在不忍心看靖安百姓受難,才不得已出此下策,難道,這也該死?」
婦人話音剛落,她身後的百姓便迎合著,要替張勉求情。
「張大人是在世菩薩,求王爺網開一面,放過張大人……」的聲音此起披伏。
此時,又有一名青年人站起來道:「王爺,草民可以作證,這兩年,每月都有七八車的米糧從雲州運過來,還是草民經手發放給百姓。草民對外雖是說雲州富商救濟的,但草民知道,那是雲州知府偷偷送過來的。張大人為官清廉,為百姓做牛做馬,還有一顆菩薩心腸,世間哪裡還能找得出這樣的好官,故還請王爺深思熟慮,千萬別冤枉了好人啊!」
韓子簫想起那日晚上人贓並獲的時候,那七八輛馬車的米糧。這麼一來,倒也說得通了。張勉清廉為官,愛民如子是真的,貪汙稅款也是真的,但貪汙稅款還是因為愛民如子。
韓子簫看著褚慕卿,「王爺,這如何是好?」
褚慕卿悠然道:「案子是韓大人辦的,人也是韓大人抓的,怎麼倒問起本王來了。」
韓子簫心裡叫苦,這攝政王一到關鍵時刻就把決定權交給他,但他也才為官不過半年,如何能在攝政王面前耍大刀。
「王爺,下官聽你的。」韓子簫謙虛道。
褚慕卿用餘光瞪了他一眼,對著前方的百姓道:「你們且先回去,待本王查明再給諸位一個交代。」
晚間,攝政王入住客棧,命人將張勉帶到房中。
褚慕卿捧著一盞茶坐在圓桌旁,韓子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