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簫當然記得,那時候他們兩個同食同寢三年,褚瑞宏每次都會吵著要吃那一道菜,所以,御廚每日都會給他準備。
用了膳,褚瑞宏與韓子簫在御花園散步消食。
褚瑞宏沿著湖邊的小石路漫步,身側隨著韓子簫,「你去雲州的當日,攝政王也去了蘇州,與你同路,不知你可遇上他了?」
韓子簫道:「啟程那日在渡口遇見了,見是同路,攝政王便許了個順風船給微臣。」
「那他待你確實不薄。」褚瑞宏語氣怪怪的。
韓子簫聽出褚瑞宏語氣裡怪異,忙道:「微臣與攝政王同行,始終不敢忘記皇上託付,一路偽裝討好,讓他放鬆戒備,以便探聽訊息。」
「那這一趟,你可打探到什麼?」
「回皇上,攝政王此次去蘇州,明裡說是拜祭恩師,但事後還去了別處,微臣懷疑,他另有目的。」
褚瑞宏微微眯起眼睛,「可知他還去了何處?」
「微臣怕他生疑,並未細問。」韓子簫頓了一頓,道:「不過他只去了四日,想必去的地方離蘇州並不遠。」
褚瑞宏思索了片刻,「江南明洲一帶乃是陵王的轄地,離蘇州不遠。」
攝政王說要去探望一位故人,所以韓子簫也曾猜想攝政王口中的那位故人是陵王,「陵王與攝政王乃是同胞兄弟,攝政王要是去他那,倒也在情理之中。」
褚瑞宏輕哼了一聲,「就怕他們同胞兄弟情深,齊心協力圖謀不軌。」
韓子簫沉吟片刻,「皇上,微臣還有一事。」
「何事?」
「微臣與攝政王從蘇州乘船返程之時,遭遇刺客,刺客衝著攝政王而來,顯然,這世上有人想置他於死地。」
「有人竟比朕更痛恨攝政王。」褚瑞宏得意地勾了勾唇角,停下腳步,側著頭看著韓子簫,「子瀟,你說幕後主使,會是誰?」
韓子簫道:「微臣只知前來行刺的三名刺客皆是江湖中的武林高手。」
「武林高手?」褚瑞宏喃喃道。
「皇上可是想到了什麼?」
「不是。」褚瑞宏抬頭看了看夜空,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朕只是在想,有人要剷除攝政王,朕正好可以省些功夫。」
韓子簫不語。明知皇帝恨不得褚慕卿死,而他卻違背了他的意思,救了褚慕卿,心裡幾分忐忑。
翌日上朝,攝政王的轎子就停在前面不遠,韓子簫下了轎,正好見著褚慕卿也下了來。本想上前去,將玉佩還給他,並知會一聲給他從黃易仙那帶了藥回來。但想了想,還是沒上前,怕他又會冷眼相待。
下了朝,褚慕卿徑直去了御書房。
「臣參見皇上。」褚慕卿站在御案前拱手道。
褚瑞宏見著他,淡淡地問了句,「皇叔有事?」
「是有一事。」
褚瑞宏拿起桌上的一本摺子翻了翻,「皇叔有事方才為何不在朝堂上說,還要特意來朕的御書房?」
「有些事臣想單獨問一問皇上。」
褚瑞宏停下手中翻摺子的手,褚慕卿道:「敢問皇上,戶部侍郎於康犯了什麼罪,皇上要將他打入天牢?」
褚瑞宏道:「他口出狂言,以下犯上,朕將他打入天牢實屬忍無可忍。」
「那皇上可否告訴臣,他是如何口出狂言,如何以下犯上?」褚慕卿冷聲道,回來後,聽說戶部侍郎被打入天牢後舊疾復發去世,心中便鬱積了一股火。
褚瑞宏死死握住手上的摺子,「皇叔這是在質問朕?」
褚慕卿臉色嚴肅,「戶部侍郎為人耿直,忠心不二,即便有時說話衝撞了皇上也只是為了社稷安穩,皇上若是容不得他人的忠言,日後如何威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