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晚上再過去——”
“我要你現在過來,我想你帶一把傘來接我。”
她說過,如果在雨天,有個男人為她撐把傘,她會覺得很浪漫。
意思是要他去實現那樣的浪漫嗎?
他嘆息。“別鬧了,燦心,我們不是說好了明天去衝浪?我早上會去接你……”
“你要不現在過來,不然就別過來了!”她賭氣。
他蹙眉,眼看客戶開始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迅速判斷自己不該因私情妨礙公事。“我開完會再去找你。”
語落,他不由分說地掛電話,沒想到這一掛,斷的是兩人之間愛情的聯絡。
那天晚上,他去她家拜訪,她不在。
“小姐出國旅行了。”傭人告訴他。
他訝異。“出國?去哪裡?”
“她說要去美國找朋友,傍晚臨時訂的機票,現在應該到機場了。”
他立刻打她手機,已關機,他留言,她不回。
他惱了,狠下心不理,埋首工作。
兩個星期後,她回國,兩人在一場社交宴會上巧遇,結束冷戰,重修舊好。
他後來才知道,原來從那時候,她已開始在兩個男人之間劈腿,她在默默地比較稽核,究竟該將誰踢出局。
而他,便是出局的那一位。
或者該說,是因為他偶然撞見她和另一個男人在夜店前激吻,她不得不對他攤牌。
令他痛心的是,那男人竟是他一向最疼愛的親弟弟,嚴飛。
他親愛的女朋友在兩個男人之間劈腿,而他弟弟竟也願意配合她,在他面前演戲。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阿飛?”他質問。
“那天下雨,我遇到他,他為我撐起一把傘。”燦心回答得很乾脆。
嚴飛則是頻頻道歉。“對不起,哥,我真的很抱歉,我承認我暗戀燦心很久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因為愛的風暴難以抵擋,所以嚴飛選擇背叛親情,背叛自己最尊敬的兄長。
他發狂了,這雙重的背叛激怒了他,從小到大,他初次完全無法掌控情緒。
“我不會原諒你們的!永遠不會!”
“所以呢?你想怎樣?殺了我們嗎?”燦心竟還挑釁他。
他狂怒地瞪她,如一頭負傷的野獸失控地咆哮。“如果可能,我會!我會殺了你們兩個!”
他對自己的弟弟和女友撂下狠話。
孰料隔天清晨,他便接到噩耗,他們倆在夜店狂歡後,酒醉駕駛,出了車禍。
送醫急救後,燦心不治死亡,嚴飛也受重傷,差點必須鋸掉一條腿,勉強保住性命,卻因此失去摯愛,整個人失魂落魄。
是他的錯嗎?
若是當時,他選擇的是原諒,而不是惡毒地怒斥,命運的轉輪是否就會轉向不同的方向?
“是你跟我殺死了燦心!”嚴飛要他擔起共同的罪業。
而他,看著瀕臨崩潰的弟弟,無可反駁。
一場車禍,令他同時失去兩個重要的人。
從那之後,他的生活便只是單調無趣的煉獄,日復一日,消磨他神魂。
他從此不懂得快樂——
雨還在下。
雨勢逐漸激烈,雨滴如墜落的流星,重重敲擊車窗玻璃,在嚴琛耳畔織成一首磅礴的交響樂。
他回過神,驚覺自己竟在原地出神了將近十分鐘。
他驀地收攏眉宇,對自己感到不滿,許久以前,他便警告自己回憶無益,不許困在過去走不出來。
他必須前進,也只能前進。
他發動引擎,迴轉方向盤,車輪向前順暢地滑行,他下意識地拾眸瞥後視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