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身後有人猶猶豫豫地喚道。
綺羅回頭,又看到了浦陽那張驕矜的臉。
“果然是你,聽說何大郎回來了,他在哪?”浦陽公主方才的愕然退去,臉上又戴上了身為公主的尊貴與疏離。
“他跟清池郡主進去了。”綺羅說道,倘若不是知道浦陽公主痴情與何羨之,她定會以為浦陽公主這樣急匆匆地去尋找何尋之,是對何尋之另有情誼。
浦陽公主蹙眉,也不過去,嗤笑一聲道:“也不知何大郎哪裡好,一個兩個都這樣喜歡他。”
“……若是在一群亂七八糟的人裡頭挑好的,何大哥算是很不錯的。”綺羅說道,昨日被她毀了臉的,今日早晨從真華長公主屋子裡走出來的,才貌雙全,知情識趣,又不阿諛的,眼前見著的也只有何尋之一個。
“你不與樓家的老九定親,跑到京城來做什麼?”浦陽公主對著清池郡主的屋子不屑地哼了一聲,想到李思齊說過,她若與何羨之在一起,也只能學著清池郡主的模樣,心中一涼,對著清池郡主與真華公主等人更要輕蔑。
浦陽公主清清脆脆的聲音,讓綺羅心裡一痛,想了一下,綺羅回道:“我也不知道,許是陛下要我來為國祈福的,我過幾日在紫雲觀出家。”
浦陽公主不屑地撇嘴,隨後在綺羅身邊坐下,笑道:“其實我看那樓家的老九對你不錯,那樣冷的水,直接就跳下去了,依我說,那樓家的定然會來找你的。”浦陽公主雖不知綺羅究竟是怎麼了,但是在綺羅與樓翼然的事情有波折且綺羅對樓翼然並未忘情的時候,最好是估量著她的意思安慰她,堅定她的心,如此,一來能叫綺羅感激她,二來,落魄的女子最容易對對她施以援手的男子有情,絕對不能讓綺羅回頭,去與何羨之好。
綺羅聽了浦陽公主安慰她的話,心裡一暖,她也知樓翼然會來找她,隨後,她忍不住想,樓翼然會來找她,這事浦陽公主能看得出,李奕為什麼不能?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李奕為何要拆散他們?什麼樣的陰謀詭計,非要拖到三年後,樓翼然來找她才放她走?……她不是傻子,只是凡事不願意往那邊去想,如今樓五叔不再是五叔,樓燕然不再是樓家的孩子,變化的事太多,讓她忍不住往壞的地方去想,因樓翼然那日說過的話,綺羅心中已經隱隱將樓家與那鹿鳴關之爭聯絡在一起,不然,何苦做了那麼多幌子去霸住鹿鳴關?因將樓家放在與李奕相悖的位置上,膽顫之時,她又忍不住想,或許李奕就是要做這無本的生意,樓翼然來了,他便賺了,將樓家的獨子當做質子;樓翼然不來,他就權當那她逗樂,看她笑話。原本期待樓翼然來的心,如今又分成了兩半,在期盼中,又祈禱他不要來。
“綺羅,三郎如何?你來的時候他怎樣?”浦陽公主本對綺羅為何來京城不甚感興趣,安慰了一句後,便急著去問何羨之的事。
垂著的眸子眼睫跳動一下,隨後又如死去即將成灰的飛蛾一般,一動不動,何尋之告訴她的話,還有她自己心中想的那些,讓她原本因李奕的身份壓抑住的恨意湧了出來,只避過他的算計,她就開心了嗎?李奕在她的生活中興風作浪,她避過了,等著風平浪靜,她就應該假裝什麼事沒有,依舊對那帝王躬身跪拜?心中的不甘慢慢的滋生,半響,才道:“他要議親了。”
心中的恨意,在壓抑許久後,因為一句簡單地話,慢慢流出,如毒液染上了綺羅的心。
“當真,跟誰?”浦陽公主眼中的殺氣一晃而過。
綺羅忍不住厭惡面前的浦陽,也厭惡對浦陽說謊的自己,訥訥道:“這個我不能與你說。”
見綺羅面有豫色,浦陽蹙眉,又追問道:“是誰?”
綺羅咬住嘴唇,低下頭,覷著身邊無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殿下,你不要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