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位皇子外孫,且如今也不曾鬧出什麼大事端,羅家怎就這麼有氣魄的乾脆不認了。若是在蘇家,蘇老夫人應當是要遞帖子上趕著認親的。再去看羅府管家,就見管家並不向上看,只是恭敬地侯在一邊,彷彿不知李思謹在樓上一般。
“他母親是一個用來饗客的舞姬生的,只有那舞姬咬牙說孩子是我外祖的,我外祖卻是不認的。後來她母親就入了奴藉,被陛下看上的時候,外祖便將她的賣身契直接給了陛下。算不上是我外祖家的人。”樓八娘說道,低頭去看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少年。
雖是灑脫之人,但樓八娘提及羅家時,臉上的傲氣說明她還是以羅家為榮的。樓八娘雖不曾再說李思謹為何不被羅家承認,但綺羅隱隱猜到一是因他母親卑微,二是因他自己不爭氣。只是看著李思謹與樓燕然長的這樣相象,他的母親應當是羅家的女兒。拿了賣身契領人走,那李思謹的母親,應當是沒有什麼封號的。
“不是說封王之後不能隨意進京的嗎?”綺羅疑惑道,既然是已經被人稱為吳王,那他此時就不該在京城的。
“他常年養病,旁人也懶得說他。陛下那邊,也不知怎地不提他的事。”樓八娘嗤笑道。
綺羅心想難怪他嘴唇的顏色如此淺淡。
樓燕然翻身下馬,去看地上因清醒過來,哼哼地直叫疼的少年。伸手將趴在地上的少年翻過來,只看一眼,樓燕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燕然,怎麼了?”樓八娘問道。
“是盧相家中的二公子。”樓燕然把脈後,看出盧二並未有事,便拿了帕子擦手,隨後站起來,轉身上馬。
樓八娘聞言也笑了,知曉樓燕然這麼快就收手,定然是沒有旁的事的,便道:“果然是傻人有傻福,這樣都摔不壞。”
綺羅向那位二公子看去,先前已經聽樓八娘說過這位做事有些糊塗的盧二公子,此時看他滿臉血漬,容貌粗疏,卻不見十分憨態,所謂的傻,應當是為人行事太過蠢頓。
“咱們走吧。”樓燕然說完,領著樓八娘與綺羅一同向前走。
車馬避開盧二繼續向前,綺羅回頭看了眼盧二,樓八娘知道她的心思,笑道:“沒事,等會他們家就來人了。”
走出兩步,樓八娘直覺背後有人看她,便向樓上瞪去,果然是李思謹一直盯著她看,不屑地哼了一聲,樓八娘又扭過身去。
“許久不見,八娘更出眾了。”李思謹讚歎道,眼中因見到了獵物,燃起一團火焰。
“殿下,那可是羅家的嫡親外孫女,殿下要三思啊。”一身酒氣,比李奕等人先一步來到襄城的何尋之歪著嘴角笑道。
李思謹偏過頭去,眯著眼打量了何尋之一眼,伸手將手中的杯子向樓下的盧二身上砸去,美酒一路潑灑出去,醇厚的酒香瀰漫在杏花村樓外,聽盧二呼痛,又嗤笑一聲,“羅家的外孫女本王碰不得?”眼中的暗影慢慢流轉,不甘還有怨恨在瞳孔中湧出,又消失與無形。樓燕然這樣的孽種都能成羅家名正言順的外孫,為何他就不行?樓家的女兒來京,羅家派出大批人馬,興師動眾去接,比之對他的態度,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我不過是給殿下一個提醒,若是碰了,羅家會怎樣,樓家會如何,我不說,殿下心裡也該清楚。”何尋之笑道,抬腿將一個想要偷襲他的子弟踢開。
“八娘旁邊那個是蘇綰?”李思謹對何尋之的話不予理會,一副對樓八娘志在必得模樣,又將視線轉向綺羅。
“她不是,先前過去的是陛下的人。她是隨陛下進京的,殿下更是要三思。”何尋之笑道,自斟自飲,悠然地看著一邊呼呼喝喝打架的紈絝子弟。
李思謹微微閉上眼,在心裡推敲一番,也不與何尋之多說,轉身下了樓,走路也如他的行事一般,竟是微微向左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