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芊喉嚨乾渴、聲音沙啞,在城仲瑄的協助下喝了一口水,躺下繼續休息。她將身子背向城仲瑄,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沮喪。
她當然明白。
從小到大,她生病的時候,不但不會得到杜司臣的關心,反而會被嚴厲責罵,責備她不懂得好好照顧的身體。
即使生病,除非到達臥床不起的程度,否則她都得乖乖上學,就連考試也必須要撐著虛弱的身體按時進行。
在杜司臣字典中,沒有生病這兩個字,他又怎麼可能對生病的妹妹有絲毫憐惜?更何況她現在已經不是杜司臣的妹妹。
“大小姐……”身後的城仲瑄欲言又止。
“還有事情嗎?”杜雲芊轉過頭,努力擠出笑容。
“關於這次總經理去的歐洲會議……”
“嗯?”杜雲芊帶著一些戒心,凝視城仲瑄。
城仲瑄是杜司臣派給她的幫手,有很長一段時間,杜雲芊對他保持著戒心,之後才逐漸發現他的辦事能力強,不囉嗦,儘管有些古板,對一些規矩、禮節很看重,但基本上是個好人。
瞭解城仲瑄的本質後,杜雲芊逐漸信任他,純真年代的管理工作也越來越仰慕他。
他是杜雲芊和杜司臣之間的橋樑,很多時候,杜雲芊必須從他口中才能得知杜司臣的近況。
“總經理是去相親。”城仲瑄言簡意賅,一句話便揪住杜雲芊的心。
她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杜司臣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報章雜誌上也沒有蛛絲馬跡,自己事前完全不知道,直到現在,由一個外人來告知。
杜雲芊再次感受到自己在杜家,一直是一個局外人的身份,所有的事情她都沒辦法直接參與。
她的心往下沉,胸口一陣刺痛。
“對方是誰?”
“就算說了,大小姐也未必認識,況且,是誰又有什麼差別,總經理的婚約,不過只是商業條款中的附帶條件而已。”
城仲瑄平靜地訴說,彷彿他討論的不是關係到杜司臣一輩子的大事。
“有事這種商業式的聯姻?他為什麼要委屈自己?”杜雲芊忍不住坐起身子,大聲喊道。
當初杜雲芊因為反對商業聯姻,不願意將自己的幸福拿去交換杜家的利益,才憤而出走,獨立創業,不依附在家族之下成為寄生蟲。
她反抗命運,並且獲得成功,杜司臣卻自己跳進那個牢籠。他難道不會不甘心,自己的一生就要這樣奉獻給事業?
“總經理不覺得那是委屈,為了家族,他會做一切應該做的事情。”城仲瑄解釋。
的確,對於杜司臣來說,這場婚姻也只是商業利益的交換。結合兩個企業的力量,讓兩邊在合作上降低彼此的戒心。
杜司臣做任何事情都有其目的與考量,愛情之於他,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他過去的交往物件,不過是帶在身邊逢場作戲的玩伴。
杜司臣真正在乎的是事業和家族,這一點,杜雲芊比任何人都明白。
“杜家已經夠有錢了,再多幾個零又有什麼差別?”杜雲芊喃喃自語。
“商場競爭激烈,稍有不慎就可能毀掉過去幾十年的基業。”
“想讓杜家的事業更上一層樓,一定有其他方法……”
“跟什麼人結婚,對總經理來說都沒有差別,大小姐不用太煩惱。”城仲瑄臉上帶著寬容的微笑,就像在嘲笑杜雲芊的孩子氣。
杜雲芊當然知道,杜司臣就是這樣的人,就連他的部下也有樣學樣,不把感情當做一回事。
對他們來說,婚姻難道不需要有感情基礎嗎?杜雲芊憤憤不平地想。
她躺回床上,感覺整個身體都在發冷,一定是太虛弱了吧?她連說話都沒有力氣,只想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