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燁不喜歡下雨,總覺得孤獨,有一種難言的莫名情緒縈繞在心頭。
孫管家推門而入,低聲將六名的工匠說了一下。
工部原本工匠一共三十九人,只有六人留在了京中,其他人跟著工部尚書與左侍郎離京了。
百姓管他們叫大匠,內部其實就是叫匠人,別說他們會造房子了,哪怕能三秒之內手搓航母,當官的依舊管他們叫匠人,因為手搓航母算不了什麼,會讀四書五經才行。
這六人其實都算是一家的,都姓公輸。
老頭叫公輸甲,歲數最大,資歷最老,在工部混了一輩子,五十有二。
剩下五人,兩個是兒子,兩個是女婿,外加一個孫子。
工部當工匠可不是什麼好差事,和後世的三代菸草人完全不同,這麼多年來,很多工部工匠一旦有了關係或存了錢,第一件事就是離開工部恢復自由身。
“匠”籍太苦了,生是工部人,死是工部死鬼,出力氣的是他們,背鍋的也是他們,辦好了差獎賞沒有他們,上面出事了受罰的卻是他們。
這也就罷了,還賺不到錢,工部只給安排食宿,俸祿是有,名義上是有,實際上根本不發。
說是工部名下,實際上連衙署的門兒都進不去,平常起居都在工部後面的倉房,與工料住在一起,閒時看門,忙時幹活。
公輸甲一大家子三代十二人,除了倆兒媳婦外,其他人都是“匠”籍。
工部官員被抓的時候,一個叫做張奢的文吏找到了他們,挑出六個人頂罪,如果不同意的話,那就直接將罪名扣他們腦袋上,到時候不頂也要頂,非但如此,倆兒媳婦和外甥等子侄兒輩也要遭殃。
值得一提的是公輸這一大家子的姓氏,與春秋時期魯國的公輸班,也就是魯班,不能說沒有任何關係吧,只能說沒有任何關係。
至於為什麼叫公輸這個姓氏,那得往前捯飭幾百年,但凡幹這行業的,都有“藝名”,為了接活,對外就說是什麼墨家或者是魯班後人,實際上一百個人裡面九十九點五個人和墨家與魯班沒有任何關係。
關於這手藝硬不硬,老孫沒打探出來,這群人太老實了,也不知道是真沒本事還是真謙虛,大致意思就是有活就能幹,乾的不好不賴,反正能幹。
齊燁聽明白了,這群人給老孫的感覺就是期望別太高,我能幹,但是吧,未必乾的特別好,不過也別失望,因為我能幹。
齊燁瞭解完情況後也是哭笑不得。
“行,明天我帶公輸甲去一趟皇莊,瞭解一下實際情況。”
“成,少爺您說了算。”
“還有一件事。”
齊燁雙眼微微眯了起來:“告訴阿卓,明天去工部抓一個人,文吏張奢,再將公輸家的匠籍全部廢除,恢復自由身,問一下公輸班他們,如果他們允許的話,可以將公輸家落到咱們王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