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我實在不想替別的女人說好話,但是這位段小姐,確實愛你愛得深。”
男人背在身後的五指緩緩收攥,表情慢慢僵硬,“說清楚。”
“她知道了你的病情。就在這裡,站在和你此刻一模一樣的位置。”Nancy慢條斯理地說著,果不其然看到男人深邃的眼窩裡,原本平靜淡然的雙眸,驀地好像裂了一條巨大的縫隙,深處那些暗湧的波濤一下子翻滾出來,其勢驚人,似要把人活活吞噬。
她卻盯著這樣給她巨大壓力的目光,絲絲入扣地講完了全部:“她也知道,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救你的人,所以她主動放棄,把你讓給我了。”
“不可能。”男人的話沉冷駭人,面色亦是陰鬱得恐怖,隔著襯衫薄薄的衣料彷彿能看到他小臂上凸起的青筋和血脈僨張的肌肉。
明明已經一副快要瘋了的樣子,卻偏還能冷靜下來否定她的話。
Nancy不明就裡地看了他幾秒,舉起雙手擺了個投降的姿勢,“好,我承認,不是她主動放棄的,是我說如果她不離開你,你就會死。”
話音落定的剎那,男人的視線正好掃過來,落定在她臉上。
那一瞬間,摧枯拉朽的鋒利,悽神寒骨的冷漠,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漫上的猩紅色,讓Nancy不由得被嚇退一步,心都隨著顫了三顫。
她彷彿又看到了玫園裡那個渾身籠罩著一層血光的他。
暴怒,凌厲,只一個眼神都帶著沉重的壓迫感,壓得她胸腔生疼,喘不上氣。
“你說如果她不離開我,我就會死?”男人沒有溫度,亦沒有起伏地把她的話重複了一遍,速度慢得她幾乎能聽清每個音節從他牙齒裡擠出來的磨礪感。
“是呵。”Nancy靜靜地微笑,“你知道嗎?她那時候竟然勸我放棄你,她說你很珍惜我們之間十七年的兄妹感情,和你剛才在教堂裡的神態語氣都一模一樣。那一副無時無刻不為你著想的嘴臉,又慈悲又寬容,我都開始考慮是不是該把聖母像鑿了,把她供上去。”
她的每個字都好像是一把帶著荊棘的鞭子,狠狠抽在他的心上,再次揮動時,還會帶起一片血肉。
“她說如果我成全你們,說不定在你心裡還能落下個好名聲,讓你一輩子都記得我,這樣難道不好嗎?所以我仔細想了想,還是把這個機會讓給她吧。他成全了我們,她犧牲自己救了你,怎麼樣,你感動嗎?我不介意你在心裡記著她一輩子,但前提是你身邊的人,只能是我。”
在她說完最後一個字時,男人高大偉岸的身軀卻像是玉山將崩般,踉蹌著退後了一步。
冷漠而平靜的面具終是全然碎裂,黑眸中沉沉的死寂,透不進半點光亮。
心中的怒濤和疼痛一浪高過一浪,翻湧著交織在一起,像烈火灼燒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絕望嗎,恨嗎?
——說到底,你還是不信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
江臨猛地抬手扶住了心口,五指緊緊抓著胸前的襯衣,只覺得幾根肋骨都跟著發疼。
原來她早在暗地裡替他做了選擇。
原來她一次次含著眼淚把他推開,看似絕情,卻是,因為愛得太深。
愛到最後是寬容。只要他活著,只要他好好地站在這裡,就夠了。
江臨忽然想起那時在格陵蘭的公園裡,她故意無理取鬧地要扔掉他的隨身碟,他眼也不眨地真將隨身碟扔了出去,她卻拔腿就要跑到冰冷的水池裡替他撈出來;在鬱城,她三番五次地堵著他,問他的身體是否康復時那小心翼翼的眉眼,那一次次的欲言又止。
最後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對他說“我可以解釋”。
他說了什麼?
“我不打算和一個滿口謊言的人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