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會說的。”Nancy抓緊了他的衣襟,話音帶著哭腔,這一句卻尤為堅定,“我不會說的。”
他那樣光明磊落的男人,將責任看得比性命還要重,他怎麼能接受得了這種事情?
滿手血汙是她從九歲那年就學會的事情,而人一旦踏入了深淵,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Nancy想著,不由得輕笑出聲,從最開始低低啞啞的笑,逐漸變成大聲的諷笑,最終,卻又在彼得大管家擔憂的目光中,收斂成面無表情的樣子。
“彼得。”她說,“不準告訴他這件事,無論什麼情況都不準。”
彼得大管家嘆了口氣,“是,小姐。”
“如果我要是被判刑,被釘在十字架上活活燒死。”Nancy輕聲說著,像是呢喃,又像是自言自語,卻沒注意彼得的臉色越發蒼白,“如果我出事了,以後誰來孝敬你……誰來照顧你……你該怎麼辦……”
彼得咬牙道:“小姐,您別這樣想。”
Nancy卻將頭埋進他懷裡,淚水又從漂亮的眼睛裡湧出來,“我害怕,彼得,我害怕。”
“您不會出事的,小姐,我保證。”
*
接到電話時,唐季遲正坐在會所長長的沙發上等人,無聊地擺弄著手裡的打火機,見到手機螢幕亮起,他皺了下眉,“喂?”
這是他的私人號碼,沒什麼人會打進來。
而那邊冷漠低沉的嗓音卻透過無線電波將一股寒意灌進了他的耳朵裡,“是我。”
唐季遲微微愣了下,黑白分明的眼眸原本蓄著三分無所事事和漫不經心,此時忽然沉澱下去,淡得什麼都不剩下了,他略帶諷刺地笑道:“江教授?真是稀奇。”
“有件事我要問你。”
“我不一定會回答。”
“她回國之後的動向,是你瞞下來的?”
唐季遲的眸光深了深,整張輪廓分明的俊顏沉浸在光線昏暗的包廂中,顯得更加深邃立體,唯獨那雙眼睛,卻犀利而明銳。
他知道江臨話裡的“她”指的是誰,當然也知道他問的是什麼事。
薄唇輕輕掀了掀,幾分冷笑從嘴角溢位來,“江臨,我還以為你會早點來問我,我真是太高看你了。”
“真的是你。”那邊不曾理會他的譏諷,沉篤的語氣像是腳印重重踩在地上。
“是我。”唐季遲承認下來。
“為了不讓我查到?”
唐季遲嗤笑,“江教授,你是忙糊塗了嗎?我若是真想讓你查不到她的行蹤,何必冒著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的風險,把她留在鬱城?”
江臨抬手捏了下眉心,他只覺得現在腦子裡前所未有的混亂,他甚至無法讓自己冷靜下來,無法壓制心裡那股往外湧的焦躁和暴怒。
唐季遲確實是擋下了所有探查段子矜訊息的人,卻不是為了瞞住他。
所以,他要瞞的人是,“Nancy?”
可是為什麼?
唐季遲沉默了幾秒,淡淡的嗓音裡充斥著冷冰冰的嘲弄,還有深藏不露的怒意,“江臨,你別告訴我說,到現在你還不知道你的女人曾經三番五次要取她的性命!她在皮拉米登墜海,在格陵蘭差點被人槍殺,你以為這都是巧合?”
電話那邊靜得連呼吸聲都沒了。
江臨久久握著手機,有遽烈的風浪,山呼海嘯般從他漆黑的眼底升騰而起,心裡有扇門一下被人推開了——
要殺她的是Nancy,而不是威廉!
怪不得他一直覺得哪裡不對勁,怪不得!
原來Nancy不僅是逼她離開,還要她的命!
“六年前悠悠為了救你,揹著始亂終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