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由皺了皺眉。
賀蘭悠勉強又睜眼看我一眼,垂下眼睫。
我感覺到他已在藥力扶持下,緩緩試圖導氣歸流,微微放心,又怕自己不精純的天魔內功會和他的怪異內功相沖撞,便收回了手。
他卻突然反手一撈我的手,將一物放在我手心,喃喃道:“紫魂珠。。。。。。”
我低首一看,掌心裡滴溜溜一顆紫色玉珠,光澤氤氳,氣味微腥。
遠真一直注視著我的舉動,此時突然低低一笑道:“懷素,你這藥是老爺子給你的最後一樣寶貝吧?嘖嘖,可惜了的,你難道不知道,他用不著了麼?”
他又笑指那紫魂珠,道:“以教主之血和施者之血練出同源之珠又怎樣?你現在還剩幾分的凝定神功去行化針大法?去替她解咒?”
我霍然回身,怒叱:“你是誰!你這居心叵測的賊子!”
“我是誰?”遠真恍如聽見一個最可笑的笑話,突然狂笑起來,“我是誰?快二十年了,終於有人問我,我是誰?可憐我自己都快忘記了我是誰!”
他笑聲激烈,鬚髮皆張,悲憤之色溢然,面上連肌肉都在扭曲,看來令人心驚。
他笑得半晌,忽又道:“不,不對,什麼我快忘記我是誰,錯錯,大錯特錯,我從來就沒忘記我是誰,二十年,這二十年,每一日每一夜,我都不曾忘記過我是誰,不曾忘記我為何落得如此地步,不曾忘記你們!”
他伸指,指向賀蘭秀川和賀蘭悠,神色猙獰。
賀蘭秀川一直斜靠著牆壁,神色灰敗,看來他和賀蘭悠兩人剛剛死拼了一場,兩敗俱傷,此時他亦微微張開眼,看了看遠真,忽然笑了笑,道:“我想,我現在知道你是誰了。”
他邊笑邊自嘲的搖頭,“真的沒想到你居然沒死。。。。。。”
猛烈的咳嗽起來,咳出血絲,咳出血沫,他依舊在笑。
“賀蘭笑川啊賀蘭笑川,你居然沒死!”
沒什麼言語比此刻這輕輕一句更令我震驚。
我呆在當地。
而掌下,我按著的賀蘭悠的脈息,本已漸漸平緩的天魔內力,突然大大一震,四處亂竄如燎原野草,而原先便雜亂衝撞的那霸道真力,立時竄入奇經八脈,瞬間不可收拾。
我心一沉,知道大事不好,重傷調息之人最忌心神波動,賀蘭笑川未死之訊息不啻於巨雷,狠狠擊在賀蘭悠本已極其脆弱的軀體之上,他要如何經受得起?
何況,看賀蘭笑川神情,看他匿伏二十載至今日種種舉措,此中必定還有隱情,絕非賀蘭笑川復活這麼簡單。
我心中憂急,不顧此時貿然使用真力可能導致被反噬的危險,運起天魔功便想助他收攏再次散亂的真氣,卻見他輕輕一讓,睜開了眼。
嘴唇蠕動著,一聲“爹”到了口邊,卻終於止住。
我看著他眼神,便知大勢已去,他已經為了這個驚天訊息,放棄調息,錯過了最好的復甦機會,只得廢然一嘆。
剛才的情形,我猜想大約是賀蘭秀川趁賀蘭悠大殿祭祀後進入密室,下手暗襲,殺了長老,跟進密室與賀蘭悠兩敗俱傷,只是他為何突然做此破釜沉舟之舉,只怕和賀蘭笑川多少也有些關係。
賀蘭笑川此時已經施施然坐了下來,意興飛揚的笑道:“今日人到得齊全,正好,有沒有興趣聽個故事?”
他一邊招呼楊熙也坐下來,道:“熙兒,你也坐。”
這聲熙兒叫出口,賀蘭悠晃了晃身子。
卻如一道閃電劈進了我的心裡。
賀蘭笑川為何叫楊熙這般親熱?他既然復活,應該與矢志為他報仇的親子賀蘭悠相認才對?為何他對賀蘭悠神情恨毒,漠不關心,反而對本應陌生的楊熙態度慈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