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戎順著聲音,昂頭一看,只見棧橋那頭,此時居然不知又從哪兒蹦出一個朗朗少年。他手持長槍,站在一隊槍兵最前,身後褐色的軍旗上,大大寫著一個“程”字。
第十一章 灑家苟勝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幾十根銀槍頭馬上就要戳中謝瑜和劉二的背部之際,奴隸張開肌肉發達的熊臂,僅用單臂腋下,便穩穩夾住所有一齊刺來的長槍,然後挺腰蹲步,暴喝一聲,竟一股腦兒將所有持槍之人統統掀得站不住腳,只能鬆開手中的長槍,人擠人的,如多米諾骨牌般,倒向一處,哀嚎大叫。
與此同時,前面正與敵方纏鬥的郭搏雄,好像也明白了劉戎的意圖,扭頭對那奴隸道:
“嘿,你叫什麼名字?”
奴隸站在一群滾趴在地計程車兵當中,僅餘他一人獨立,猶如鶴立雞群,聲音低沉渾厚,“灑家苟勝!”
狗剩?
劉戎誤會了,卻沒心情也沒功夫再問,只是默契地將郭搏雄想說的話講完了,“那後邊就拜託給你了!狗剩!”
“沒問題,包在灑家身上!區區幾個雜兵,難不倒灑家!”苟勝腳面一踢,撩起一根長槍,抬手一接,‘啪’地一下,剛握住,槍身就給掐斷了。
劉戎和謝瑜看得都無語了,苟勝僅皺眉嘟囔一句,“什麼鳥兵器?這麼不經打!”然後在劉二無比震驚的目光中,撿起地上一杆先前部隊掉落的,二百來斤重的斬馬刀,‘咚’地一聲,插向地面。刀底座落下之處,地面裂開了,被砸出一個深坑。苟勝手握刀柄,背對劉戎,分腿站在方陣正後方,宛如門神般朝敵方陣營中大喊:
“灑家在此,爾等休想再前進一步!”
此時前方的郭搏雄,一腳踢翻一個士兵,又一劍刺穿一個舉耙子衝來的大鬍子農夫,滿頭滿臉都是血跡地大聲指揮,“隊形不要亂!側翼盾牌頂住左右!戟兵掃腿!槍兵刺胸!邊打邊進,不得戀戰!出口就在前面!弟兄們,給我殺——!!”
“噢——!”三十個甲士齊聲大吼,遵照指示,排開陣型,戟掃槍刺,上下齊攻,盾頂兩側,快速前進,當真在亂軍之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劉戎用圓盾護住謝瑜,手中短劍戒備著四處飛來的流羽;謝瑜攙扶著單腿落地的劉二;三人在隊伍中間,跟隨開路的郭搏雄穩步前進。
沒過多久,他們終於如郭搏雄所說,衝出了地勢不利的山間小徑,來到了一片開闊的三角地。
眼前一望無際的罌粟花,讓劉戎一陣恍惚,以為自己一不小心,直接從雲南逃到緬甸金三角來了!
但他很快就在前方不遠處,看到了騎在馬上的西南王劉翦、莊賢,還有劉三。
嗯?劉三?
“他不是應該在後面嗎?”
劉戎剛想問,居然有人搶先說了。劉戎扭頭一看,疑惑的人,居然是搭著謝瑜肩膀,半死不活的劉二。
郭搏雄倒是冷靜,不鹹不淡地回了句,“他在那兒,說明後面沒人了。我們才是最後。”
他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發現事情大條了!
馬勒戈壁的!後有追兵無數,不跑難道等死啊?!鬼才想大公無私地做殿後咧!什麼“犧牲我一個,幸福千萬家”的崇高思想,在這種萬分危急的時刻……簡直當放屁啊啊啊啊!憑什麼犧牲的是我?不能幸福的是我啊?!
於是幾乎所有人都同時將自己手中能丟的都丟了,撒腿就往前邊看得見自己部隊的地方跑。
劉二跛了腿,根本跑不快,沒走兩步,就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