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回望,玄yīn教主的影子已經現身於樹林的邊緣。不過他並沒有走出樹蔭,只是遠遠地瞄著老僧道:“今天是什麼rì子?怎會有兩大神僧聯袂而至!尤其是竺法護,你已經閉關三十年了,怎會忽然跟法顯走在一起?”
二僧之中,一位身材瘦消,面sè黝黑,下唇寬厚,眉間生有寸許長的白毛;另一位身材較高,額部寬闊,鼻樑高直,嘴角浮現出一絲溫雅、恬美的笑意。
此時,身材瘦消的老僧雙掌合十道:“雲施主,別來無恙乎?昔rì匆匆一別,轉眼已是數十年,時間過得可真快!”
雲杉“哼”了一聲,道:“稀裡糊塗幾十年,有什麼好說的!倒是‘神僧竺法護’的威名越來越盛,深受天下眾生景仰,貌似混得很不錯呢!怎麼著?你現在功力大進,就想欺上門來滅了我玄yīn教?”
竺法護神sè肅然道:“不敢,老衲想求雲施主幫個忙,不知施主是否肯給這個面子。”
雲杉眉毛一挑,問道:“究竟是什麼事?禪師請講。”
竺法護撥了撥眉間的白毛,說道:“維摩大師聶承遠乃是老衲的師弟。他有一個名叫‘渲孔’的弟子,近幾rì忽然失蹤不見,因而託老衲幫忙尋覓。老衲動用‘天視諦聽’之術,算定渲孔已經到了這裡。所以想請雲施主賞個面子,將他交給老衲。”
雲杉將手一擺,斷然道:“從未聽說‘渲孔’兩字。不過,小徒千槐出行十年剛剛回來,你說的若然是他,輕恕本教恕難從命!”說著將手向後一招,叫道:“千槐,出來見過兩位神僧!將此事做個了斷!不要怕!兩位神僧何等身份?怎會與小輩為難?”
話音剛落,千槐從濃密的樹蔭裡走到林邊,對著竺法護躬身行禮,口中“嘻嘻”笑道:“師伯,您是在找我嗎?我師傅到哪裡去了,他怎麼沒有同來?”
竺法護望著他道:“你究竟是渲孔,還是千槐?”
千槐笑道:“小的既是佛門弟子渲孔,又是聖教弟子千槐,而且是先有的千槐,後有的渲孔。也就是說,我一直都是玄yīn教中人,師伯您明白了嗎?”
竺法護眼中放出朵朵神光,面sè愈發冷峻,說道:“你身入佛門,修行十年,究竟修了些什麼?難道說純粹是虛度光yīn?真個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一點沒受到佛法的影響?”
千槐被對方眼中的神光照得連連後退,面上勉強笑道:“不錯,我真是虛度光yīn來著。別看我每天被聶師傅逼著唸經,一刻不停地背誦禪詩佛理,其實我是左耳進,右耳出,口中過,心不留,所念的佛經一點也沒記住!”說著回頭望了雲杉和喬三娘等人一眼,生怕被他們誤解,又道:“這可不容易呢!幸虧雲師傅有先見之明,傳我‘一心二用、過目輒忘’之術,否則早就挺不住了。我口中念著經書,心裡想著縱橫江湖叱吒風雲的快活rì子,哪裡知道經書中講的是什麼!”
雲杉顯得很滿意,讚道:“真是難得,等下看賞!你想要為師賞你什麼?”
千槐躬身道:“多多益善!師傅賞賜的東西,總歸是最好的。”隨即得意地哈哈大笑,對著竺法護上前兩步,笑道:“師伯您請回吧。回去幫我謝謝聶師傅,老實說他待我不薄,不但逼著我念書識字,還教我佛門武功。我雖然不喜佛經,卻不討厭佛門武功,跟著聶師傅學了那麼多年,佛門功夫也算是小成了!現如今一人身兼佛、聖兩家的功夫,怎麼說都有他的功勞。”
竺法護雙目生出異彩,依舊緊緊地盯著他,不緊不慢地道:“你能熟讀千卷經書而不動心,倒令老衲有些難以置信。待我問你幾句,看看你是否真的一句也沒有記在心上。若是你始終搖頭,那便是魔門弟子。若是答出一句,便算是佛門弟子了,跟我回去如何?”
千槐默然點頭,心道:“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