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錦夏仔細檢查一遍,竟是她落在暖香閣的那把。能從白溪大小姐手裡把傘要回來,好大的能耐。錦夏望一眼文鈞,目光裡滿是欽佩。
文鈞適時地補上一句,“偷回來的。”
就知道不能高估這位樑上君子,錦夏的表情僵在臉上,笑意漸漸淡去。
“我還偷聽了白溪和丫鬟們的對話。”
錦夏風中凌亂,“你不會順道偷看了白溪和丫鬟們洗澡吧?”
“樑上君子也是君子,怎麼會幹那些無恥勾當。”文鈞義正言辭地反駁,接著抿唇一笑,“雖然我很想偷看。”
貨真價實的流氓,一點沒冤枉他。
錦夏徹底無語,伸手用力一推,把文鈞從窗臺上推下去,咣噹一下關上窗戶。
“你一相府大小姐,沒事不要動手動腳,顯得太粗魯。再說,哪個男人不這麼想?只是我口直心快,說出來了而已。”文鈞從外面開啟窗子,重新坐上去,肅起神色,正經八百,把在暖香閣偷聽到的對話,如實講來。
半個時辰前,紅櫻敲門進了暖香閣大廳,從袖中取出半支斷箭,放在軟榻前的長案上。
背對著紅櫻的白溪,在軟榻上翻了個身,用指甲剛塗過蔻丹的手,拾起斷箭,上下掃視一遍,順手丟了出去,“上次虛報訊息沒有懲罰你,慣得你是越來越沒規矩了,不管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敢往我面前送。”
紅櫻雙膝跪地,叩頭稟道:“他們回門途中遇到刺客,這支箭險些射中小夫人。三殿下看了前半截,說刺客是文鈞手下的人。奴婢魯鈍,看不出所以然,等他們走了,偷偷撿回後半段。小姐博學多識,一定能發現些什麼。”
白溪眼中頓時有了神采,坐起身,讓紅櫻把箭尾撿起來,重新拿給她看看。
箭頭呈柳葉形,箭身木質鬆軟,乃身材稍小的南方人慣用之物。
二十多年前,南方為衛國所在,齊國京城地處長江以北,南方人並不多。元和元年,當今聖上登基,御駕親征,帶兵橫渡長江滅掉衛國,南北合一,京城裡逐漸有了南方人的蹤影。
白溪若有所思,捏著箭尾自言自語,“難不成,文鈞和刺客,都是衛人?有點意思,不,太有意思了。”
她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急忙過去扶紅櫻起身,“紅櫻,你立下大功了。等我成了三哥的王妃,就還你自由,再賜你黃金萬兩,保你一生無憂。現在,你繼續盯著那個賤人和她的家丁,有什麼事儘快稟報於我,不要擅自行動。”
暖香閣距離相府幾十裡,耳邊彷彿聽地到白溪得意洋洋的笑聲。
錦夏緊了緊衣領,蜷縮在座位上,一雙明亮的眸子,望著夜空裡璀璨的星辰,心裡越發迷茫。
白溪喜歡謝天鴻,是個人就能看得出來。錦夏是謝天鴻明媒正娶的妻子,註定會跟白溪勢不兩立,白溪也不像是半途而廢的人,不知道兩個人的關係,要什麼時候才能變得融洽些。
文鈞喚了她一聲,“別愁眉苦臉的,容易老。不如,我陪你數星星,誰輸了,誰負責把碗筷送回廚房。”
“咱們三個一起數星星的次數,怕是有幾百次了,你總是最慢的一個,還容易錯,每次都要我替你重新數一遍。最可惡的是,你的臉皮特別薄,死活不肯承認錯了。”錦夏哈哈大笑,心情輕鬆不少。
“如果我說,那時候,我是故意數錯的,你信不信?”
“又在找藉口。”
文鈞也笑了,“每次都瞞不過你。”
遠處傳來更鼓聲,已經二更天。各房各室的燭火大都熄了,只有相爺和錦夏房間的視窗亮著。側耳聽去,整個相府落針可聞,偶爾一個下人路過,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刺耳的聲響。
錦夏說:“時間不早了,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