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相鄰,但卻被分開,位於長桌的兩側。
張輔臣看了一眼位置,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他轉頭去看太祖,卻見朱世禎似是並不以為意,逕直走向柳並舟身側的空位旁。
桌上其他人見他過來,面露不安,似是想要起身行禮,但空山先生跪坐不動,其餘諸人便半直起身,一臉忐忑。
姚守寧坐得很穩,仰頭還在打量朱世禎,顯然對他並沒有太多的尊重。
除此之外,柳並舟的神色也有些不對勁兒。
雖說因為張饒之的緣故,他對兩位意外闖入者也有敬畏之心,但他不知為何,一直偷偷在打量著朱世禎,那眼神有些糾結,顯得怪異極了。
張輔臣有些訝然,卻並沒有開口。
“諸位不必多禮。”
朱世禎一眼看出其他人的不安,平靜道:
“應天書局之內,不分地位高低,來者是客,我們都只是主人所請來的客人罷了。”
空山先生含笑點頭。
其他人聽他這樣一說,隱隱鬆了口氣。
孫太太忐忑不安的跪坐回去,但這一次她失去了平靜,頻頻伸手擦拭額角淡紅的汗珠,那原本化得完整的妝都花了許多。
朱世禎緩緩落座。
空山先生並沒有制止,張輔臣見此情景,面露笑意,也坐到了張饒之的身側。
“我知道應天書局若是召開,必有緣故,除了師長傳承,同時還與天下大勢分合相關。”
朱世禎除了一開始進入此地略微失態之外,很快便恢復如初,顯露出他身為帝王的強勢之處。
哪怕只是客人,但他並不拘束,彷彿對這樣的局面並不陌生,而是試圖掌控大局。
“如今是宣武三年,天妖一族被封印不久。”他說到這裡,皺了下眉頭:
“而參與者竟然有六百多年後的晚輩,莫非是因為被封印的天妖一族又破除封印而出的緣故?”
他一下猜中了事情真相的一半。
張輔臣聽到這話,臉色一下就變得嚴肅。
“是七百年後。”姚守寧小聲的糾正他。
他轉過頭,目光與少女對視,接著怔忡了片刻,最後含笑點頭。
“看樣子,七百年後天妖一族即將亂世。”他嘆息了一聲,接著露出笑意:
“大慶朝能庇護天下七百年,子淵,看樣子我們的後代做得不錯。”
張輔臣強忍激動,微微頷首。
“先不忙說這些。”空山先生打了個岔,道:
“你們二位來得最晚,錯過了一些事情,先讓其餘諸人自我介紹一番。”
正如朱世禎所說,應天書局十分特殊,應邀入此門的人,不分君臣、不分尊卑,眾人地位平等,共坐一處。
朱世禎只是輕點了一下腦袋,沒有再說話。
而空山先生的目光落向了那包著頭巾的老漢身上,眾人的目光都移了過去,他似是極少受人這樣關注,頓時緊張無比,連忙想要起身,但在空山先生注視之下,爬起身到一半,又連忙跪了回去,雙手交握於胸前,不安的道:
“小老兒是,來自成慶21年,姓孟,叫孟平生,家住金陵城外的寧古村,家裡世代打鐵的。”
他先前沒有自我介紹,但提到了與孟青峰的交易,眾人便下意識的當他所處的年代是永安年,與那綠袍男子同處一個時代。
卻沒料到他提起自己是來自成慶21年,這令得原本見了張輔臣後頗為歡喜的張饒之一下愣住。
“成慶21年?”
他皺眉問了一句,神情頗為嚴肅。
孟平生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點頭:
“可,可有何不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