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摸空之時臉上便忍不住露出失落之色。
那時他不懂事,還覺得母親扣門。
直到後來母親將賣蛋的錢攢了許久,買了一塊布做了一套新衣,穿在了他的身上。
“我還記得,那件衣裳真的很大,很不合身,但我真的很喜歡,穿上舍不得脫,當天夜裡也要穿著睡……”他嘆息著。
姚守寧沒想到這位冷酷無情的國師竟然還有如此過往,聽他提起往事,竟覺得有些有趣,聞言便道:
“你娘真的好愛你,難怪你對她念念不忘。”
她說完之後,陳太微突然露出怪異的神情盯著她看。
“怎麼了?”她被看得莫名其妙,想了想自己這話又沒說錯,莫非哪裡又惹了這位國師不滿意?
陳太微搖了搖頭:
“你誤會了。”他輕言細語的道:
“我娘去世的時候,我年紀還小,哪記得多少東西?有什麼好念念不忘的。”
他說這話時語調輕柔,嘴角含笑,但話語之冷酷,卻令姚守寧心中一驚。
“我之所以說這件事,是因為妖邪來時,我穿的就是這套衣裳,我孃的血濺了我一身。”
“……”姚守寧微微一怔神,陳太微又道:
“後來我師父出現,救了我,也收養了我。他老人家知道我衣裳的由來,對我很是憐憫,親自照顧我。他知道衣裳對我的重要性,親手將它洗淨。”
姚守寧心中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這套衣裳後來陪伴了我很多年,我師父怕我念及父母傷心,一心一意要為我留個念想,因此我到了十歲後,穿的都是這件衣裳。”
那時幸虧母親替他將衣裳做大,再加上後來明陽子見他身段漸長,便自己尋了布替他將衣裳改大、加長,直到後來再也無法修改,才換了觀中道士們常穿的袍服。
“生恩哪有養恩大,守寧,你說對不對?”陳太微說到此處,轉頭問了姚守寧一聲。
姚守寧聽他這句問話,心中生出荒誕之感。
甚至為了確認陳太微是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她還仰頭認真的去看他。
此時晨光熹微,他的表情異常的認真,顯然所說出自本意,正如他先前保證,句句屬實。
可這太荒謬了。
陳太微話中之意,好似對他的父母並沒有多少感情。
“你不懷念你的父母嗎?”她初時聽他一直提起年幼時,家鄉的一切、母親養的雞、攢蛋賣錢買的布、做的新衣……
種種一切,還以為他是緬懷父母,卻沒有想到他只是藉此思念明陽子。
“記不得了。”他淡漠的道:
“我母親死時,我才幾歲而已,哪能記那麼多事?”
他態度溫文有禮,可話語卻冷漠如斯,這個人實在矛盾。
莫非是修習無情道帶來的影響?姚守寧心生狐疑。
據說修習無情道之後,一個人斬去親屬、父母與牽絆,也相當於斬去了七情六慾。
而陳太微與一般修習無道的人都不同,他不止是斬去了親眷、斬去了七情六慾,同時他還斬殺了自己……
想到這裡,她又偷偷看了陳太微一眼,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到了他鬼身法相,當時就對他心生好奇。
可他修為高深莫測,行事又狠辣隨心,她便唯有將這個疑問埋在心裡。
此時正好與他相處,他又有言在先——姚守寧想了想,壯著膽子發問:
“國師,你當初斬殺了七情六慾是吧?”
“是。”陳太微柔聲應道,耐心解釋給她聽:
“我修的無情道之中,先是要斬殺父母、妻子、兒女及三代血親,以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