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守寧聞言大喜,拍了拍陸執的肩,而那季蘭婆婆卻有些不大情願,低聲道:
“真人,這兩人很是面生呢。”
“沒事,我們兩個老婆子,身無長物,屋內也一貧如洗,除了兩條命,有什麼好被人惦記的?”
靜清真人倒是並不畏懼,她又咳了兩聲,接著聲音有些喘息:
“若真是有歹意的,憑我二人,又怎麼擋得住?”
她這樣一說之後,姚守寧頓時接話道:
“阿媼放心,我們真不是壞人,就是想要暫時借個落腳處。”
屋裡的靜清真人已經發了話,再加上季蘭婆婆也知道自己攔不住姚守寧二人。
“唉——”
老婦人嘆了口氣,屋裡靜清真人再度發話:
“咳……咳咳……讓他們進來吧。”
她催得有些急,說話時又咳得撕心裂肺的,令季蘭婆婆心生狐疑。
這位前簡王妃自從出府獨居之後,便似是看破了許多事,性情大變,對世俗名利、身份、財帛等全然並不放在心。
可今夜她好像變了一個人,聽聞有‘客人’闖入家中,不止不避,反倒像是十分殷切,連說了好幾句讓季蘭將人迎入屋中去。
季蘭婆婆心中有些懷疑,但靜清真人的話她不便不聽,唯有無奈的抓著門板,‘吱嘎’一聲拉開。
屋裡昏黃的燈光如水般洩出,照亮庭院,她的影子被燈光拉得極長:
“兩位客人,我家真人有請。”
她說完,又嘆了口氣:
“……我們只是兩個遭到厭棄的孤老婆子,真的既無錢財,也沒用處,你們若沒有什麼事,便快快離去吧……”
季蘭婆婆話中的意思姚守寧聽出來了,她有些尷尬的看了陸執一眼,吐了吐舌頭,心道:看樣子這位阿媼是將她與世子當成了闖空門的強盜。
陸執也聽到她的不喜,卻並不以為意。
他為人自信,自小到大極少受到挫折,縱然此時逃命進入別人院中,聽到別人話中的嫌棄,他也並沒有放在心上,反倒揹著姚守寧大搖大擺的進了屋中,如回自己的地盤似的。
一進屋子,姚守寧才感覺身體逐漸回溫。
今夜發生的事情太多,陳太微離去後,她在地下迷宮不知走了多久,不止是身體疲憊,連神識也幾乎耗盡。
再加上她心神緊繃,擔憂陳太微去而復返,哪怕與世子一路說笑打趣時,都不敢完全放下戒備。
直到這會兒進了靜清真人的庵堂,鼻端聞到若隱似無的檀香氣息,帶給她安寧之感,令她長長的鬆了口氣。
少女拍了拍世子的肩,示意他放下自己。
陸執依言將手一鬆,姚守寧的身體滑落下地,兩人一旦分開,都覺得似是有些寒冷。
季蘭婆婆雖說不歡迎這兩個不速之客,但將人迎進屋中之後,又看這兩人似是年紀頗輕,神色端正,不像是與簡王府有牽扯的那些無賴之人,心中的擔憂微微卸去了一些。
她目光落在陸執身上,見他身材高挑,背脊挺得筆直,似是英武不凡。
只是周身上下像是掛了彩,衣裳不少破洞,露出內裡的傷口來。
而站在他身側的少女看上去年紀也不大,頭髮散亂,面容被粉塵汙染,但那雙大眼睛卻似是會說話一般。
她心下一鬆,但仍冷著臉去外間的廚房中打了些熱水進來:
“你們擦把臉,不要驚擾到真人。”
姚守寧道了謝後,將凍得冰涼的小手浸泡進了熱水裡面。
那熱水極燙,飛快將她手心包裹,一股暖意從手指傳達進四肢百骸,使她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她發出一聲嘆息,雖說對這股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