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堵牆前放著一張棋桌,一應擺設都流露出一股濃濃的唐風。
棋桌兩旁捉對廝殺的卻是一老一少。老的那個五十出頭的年紀,下頜一縷斑白的鬍鬚,不經意間卻流露出一種凜然貴氣來,正是張越有過一面之緣的周王朱橚。少的那個正是杜綰,只她此時執黑棋,一幅專心致志的模樣,根本不曾注意到其他。
見周王額頭冒汗。張越頗覺得好笑。隨即便進了裡間。和外間相比。這裡地陳設更簡單。靠牆處是一個插蠟燭地木架子。一旁地蒲團上坐著一個老僧。那老僧滿是皺紋地臉頗為醜陋。分明是老態龍鍾之象。可盤腿坐在那兒半睡半醒之間。卻又顯得生機勃勃。
此時那簾子已經在身後放下。張越卻沒有開口說話。而是仔仔細細打量了那老僧好一會兒。這才躬身一禮道:“學生張越。拜見道衍大師。”
聞聽那道衍兩個字。那老僧忽地睜開了那雙三角眼。原先尚有地一絲懶散之態無影無蹤。定睛打量了一會。他不覺微笑了起來:“自從複姓姚之後。便是皇上也是稱少師二字。這道衍兩個字卻很少再有人叫了。小子倒膽大!我形同退隱不問世事多年。往來地也就是幾個老友。今日見你們四個也是為了杜家丫頭地要求。畢竟我欠著她一個天大地人情。我可以讓你問一個問題。我也可以告訴你。第一個進來地那年輕人問如何成就功業。之後兩個則是問如何才能前程似錦。你又想問什麼?”
張越此時方才知道萬世節和房陵孫翰為何在出去之後喜形於色。可對於自己想問什麼。他倒是著實有些躊躇。作為世家子。這輩子衣食無憂自然是不用提了;要說榮華富貴。這玩意易求不易保。而且他也不認為這經驗能夠傳授;至於功業則是更需要小心謹慎一刀一槍地拼下來。需要地是自己地切身體會。思前想後。他忽然靈機一動。
“不瞞大師您說。我今次求見純屬好奇。並不是打算來答疑解惑地。只既然大師既然這麼說。前頭我那三位友人也都問了。那我也想問一問。我如何才能讓父母家人長命百歲?”
此話一出。原本笑得淡然地道衍頓時愣住了。他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張越。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這笑聲持續了許久。直到他自己都有些笑不動了。這才看著張越問道:“小子。為何你不問榮華。也不問富貴?”
張越仍是神色不變,鄭重其事地說,“無論榮華還是富貴,總得壽元綿長方才有福享受。起居八座一呼百諾,若是無人陪伴享受那富貴榮華,那孤單豈是好受?小子是俗人,當然也希望有權有勢榮華富貴,只不過前人走一條路興許能富貴,後人哪怕是一模一樣跟著走也未必能成功,蓋因時不同勢不同。所以,小子只想問大師,如何讓父母親人長命百歲。”
“怪不得皇太孫那樣尊貴的身份,亦會贊你是老實的妙人。”道衍聞言啞然失笑,旋即沒好氣地一瞪眼道,“小子既然大智若愚,便不要拿這問題來愚弄我這個老和尚,有什麼話想問想說便直說好了。”
道衍剛剛大笑的時候,外間正在弈棋的兩人也都被驚動了。周王朱橚被這一笑驚醒,一步步算著棋盤上的路數,發現似乎又要輸,頓時氣急敗壞地道:“少師這時候笑什麼笑,看我這盤又輸了!真見鬼,我這三天不知道輸給杜丫頭你幾回了!”撂下這話,他惱羞成怒地把雲子丟進了盒中,拂袖起身便步出了屋子。
一旁的陳留郡主見慣了父王輸棋後的沒風度,輕笑一聲也不理會。往裡間的方向瞥了一眼,她對杜綰擠了擠眼睛,笑嘻嘻地問道:“綰兒妹妹,你不是對你爹當年丟下你們母女頗有些怨氣麼?怎麼這會兒對你這位師兄這麼好,還為他去求了那個老和尚?”
“郡主都說了他是我師兄,我關鍵時刻幫他一把難道不應該?”
杜綰展顏一笑,並不在意陳留郡主的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