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也見過一次,乃是張輔的侍妾陳姨娘。那時正好張的妻子在,他便沒多留心。這會兒見到主位上的王夫人臉上猶帶怒氣,他心中更覺詫異,定了定神忙帶父親和顧彬上前廝見。
王夫人這時候方才收了盛氣,張倬行禮之後她又還了禮,見顧彬跪下磕頭,她忙命丫頭將人扶起,細看了看見是平和中正的品格,心中頗為訝異,面上也隨即流露出一絲怔忡,只一瞬間便無影無蹤。問了問路上情形,她端詳著張倬,又笑了起來。
“倬弟如今瞧著和之前到國子監上學竟還是一般光景,若是我記性不好,興許還以為你還是當初在京師那年紀。老爺臨走之前已經囑咐過,說你們住在這裡便和自家一樣,不用有什麼拘束。都是一家人,我還等著你他日金榜題名,也好熱鬧熱鬧呢!小七也是一樣,倘若丫頭下人中有那些懶散怠慢的,儘管告訴我!”
張倬自是謙遜了一番。而顧彬看滿屋子的丫頭都是穿得體面,卻也謹慎,只是道了謝便一句不敢多說,生怕被人恥笑了去。說了一會話。張越見王夫人面上彷彿有些不痛快,情知她心中有事,便趁勢告退,可他才掀簾送了張倬和顧彬出去,卻吃王夫人開口叫住,只得和父親打了個眼色,又轉身回去。
“碧落,你去送叔老爺和表少爺回房!”
眼見王夫人打發了碧落出去。張越登時醒悟到王夫人有話要說。果然,不多時王夫人又打發了屋子裡其他幾個小丫頭,更起身站了起來,臉色不豫地來來回回踱了幾步,幾次想要開口卻又閉口不言。直到最後方才下定了決心。
“你大堂伯前些年一直都在外打仗,一去便每每是一兩年,所以這家裡我一向管得嚴密,之前丫頭中間有閒言碎語流傳,又傳出了幾件傷風敗俗的東西,所以趁著給你爹爹他們收拾屋子。我讓幾個妥當婆子在各房裡抄檢了一番,攆了幾個丫頭。這原本是平常事,不過……”
彷彿是難以啟齒,她竟是又停頓了許久,隨即方才苦笑道:“沒想到,只不過一個丫頭竟是牽出了一件大事。唔……你看看這個。”
見王夫人從一邊拿起了一樣東西遞了過來,張越怔了一怔方才伸手接過,只瞅了一眼便大吃一驚。這赫然是一件紫貂皮大氅,倘若他不曾看錯。這正是先頭以宮中張貴妃名義賞賜給他的。只不過這原先完好無損的東西如今滿是窟窿,竟被人用刀戳出了無數小洞。
“大伯孃。這……”
“那丫頭說先頭曾經受了陳姨娘指使。藉故潛到你屋子裡。偷了宮中賞賜地紫貂皮大氅!”王夫人此時再難掩飾那氣急敗壞地情緒。狠狠一巴掌拍在几案上。“惜玉帶人在她房裡搜出了這東西。我拘來那賤人來詢問。動了竹杖家法。她方才招認說是受了你二堂伯地指使。說是隻要能做好這件事。人家許了她求子秘方。將來生下兒子必能承繼英國公爵位。人家只是讓她偷。她卻糟蹋成了這光景……我看她簡直是失心瘋了!”
此時此刻。張越方才把幾個線頭統統串在了一起。他在棲霞寺遇到那兩個堂弟。彼此衝突了一番。那兩個小地回去之後少不得添油加醋。張覬覦英國公爵位。所以容不得他和張超。所以那天才會在路上挑撥張赳。於是。張珂忽然找他鬥詩。並不是為了贏下他地紫貂皮大氅落他地面子。而是有人知道他根本拿不出東西來。
而且即便那時候能夠順藤摸瓜查到這位陳姨娘。人家也可以把事情推託得乾乾淨淨。到頭來。英國公張輔和王夫人輕則背上一個治家不嚴地罪名。幸好他是贏了。否則若是被人家捏著這軟腳。那便是一輩子都毀了。
饒是張越素來好氣性。這時候也忍不住火冒三丈。拿著那紫貂皮大氅。眼睛幾乎能噴出火來。他暗想這張家地鼎盛幾乎都來自河間王張玉和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