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
幾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刀柄劍柄,因為,闖進來的這個武士太過危險。他是:藏刀,或是被大家認定為藏刀的某個強力人物。
他的頭髮整齊地梳好盤起,紮了一個簡單的結,竟頗有些英姿颯爽。他環視一眼帳中,冷冷地說:“我,只有一個人。”
薛退甲與尉遲橋對視一眼,各自揮手,二十名親衛魚貫而出。
薛退甲:“閣下既已開口,可否將身份告知?”
他深深的吸進一口氣,眼睛似乎在看著我:“你們,已知道,我是,藏刀。”
他果然是藏刀,葉驚塵沒有他這般氣勢。
藏刀:“我不姓藏,姓王,王藏刀。”
薛退甲:“你姓什麼不重要,我們只想知道你要幹什麼?”
藏刀:“我是,大鄭國十一世太子,洛陽,本來是我的,我來,收回它。”
大鄭國,是幾百年前的故事,曾有一個叫王世充的人,據洛陽稱王,數年而滅。我才不信藏刀會是他的嫡系後人。野心家總愛編些自欺欺人的藉口來聊以自慰。
尉遲橋“嗤”地一笑:“閣下有多少兵馬,可供復國之需;不會是空頭將軍吧?”
藏刀冷冷地:“你不知我,我知你。無所不知。你們不是在談和?他不是,要自斷左臂?”
尉遲橋臉色驟變。我亦大吃一驚。薛退甲自言斷臂只在須臾之前,彼時藏刀至少在兩三里外,他何以竟能得知?無疑,我們連二十名親衛當中必有內奸。帳中人與外面無法聯絡,內奸當在親衛之中,他們都是雙方的子弟兵,最信任的部下。藏刀能在這樣的親信中安排下內奸,其能量可想而知,必有成形的情報系統。他絕不是孤家寡人。前觀三年來他挑動的三場戰亂,他必於其中渾水摸魚,積蓄了可觀的力量。洛陽難道是他最終的目標?
毫無疑問,藏刀的出現令薛退甲功虧一簣。這亦正是藏刀的目的。他顯然不願看到尉遲橋向薛退甲妥協,終於迫不及待地跳到前臺。他的出現瞬間造就出另一種新的平衡。尉遲橋心高氣傲,不到萬不得已,怎肯輕言放棄。藏刀展示的實力讓他大吃一驚後,立即覺察到這一變數給他帶來的機會,臉上現出一絲歡色:“藏刀先生深藏不露,是尉遲橋眼拙了。既然藏刀先生對洛陽亦志在必得,大家不妨另約時間,再好好談談。日期地點,我悉聽二位之便。眼下有些俗務,暫且告辭。”
起身拱手,率人揚長而去。
藏刀向薛退甲:“抱歉,掃了你的清興,亦留下你的胳膊。要和談,王某奉陪,時間由你。”
言畢,亦轉身離帳。外面一聲馬嘶,旋即蹄聲響起,迅速遠去。
薛退甲神情中一絲掩飾不住的沮喪。一聲嘆息:“他裝得真像,擔心堤防著他,到底讓他騙過。”
虹線野:“洛陽一帶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甲兵,藏刀即便有些武裝,亦該是些烏合之眾,造不出多大形勢。”
薛退甲:“我們對他一無所知,連他的身份都是他親口說出,才得確認。這樣的人真要在我們眼皮底下藏起幾千甲兵亦不無可能呢。”
我小聲說:“無論藏刀實力如何,他有一項致命的弱點。比李迎侯猶過,藏刀的實力完全懸繫於他一人之身,我們若佈置妥當,予以雷霆一擊,將他格斃,他的勢力就會像氣泡般破碎,不復存在。”
薛退甲壓低聲音:“可殺他談何容易?他的耳目已滲透到我的親信衛士中,人多必將洩露風聲,人少了又有誰能與他爭鋒?”
我默然,多少有些尷尬。辦法是我想出來,自當由我去幹。然則藏刀太像葉驚塵,我從心底不願親手對付他。何況,對付他我亦無半點把握。
我舉棋難定際,沉默多時的雲憐花開口,令我解脫:“我,來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