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待他們反應過來,顧珩煥就像瘋了似的撥開周圍的人,奮不顧身地透過扶手電梯衝了下去。
所有人都愣了。
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顧珩煥尋找著他記憶裡的人。
那一聲聲失魂落魄的“傾慕”,讓反應過來的張美音一下子悲從中來。
她無力地撐著三樓的欄杆,俯首望去,哪裡有什麼梁傾慕。她看著顧珩煥在一樓尋尋覓覓,頓時就喪失了所有話語,只能任憑胸口鈍痛,眼淚肆虐。
突然的這一出,不僅一眾朋友懵了,江允也懵了。
張美音忽然升出一股勇氣,推開眾人,快速地跑下扶梯。
她一把扯過失魂的顧珩煥,喊道:“顧珩煥!我求求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生日的這天,做這麼瘋狂的事!”
顧珩煥充耳不聞,他喃喃道:“我看見她了。”
他的眼神對上張美音的,再一次重申:“我真的看見她了。不會錯的,是我的傾慕。”
張美音恨的咬牙:“你看見她了?那她人呢?!顧珩煥,你醒醒吧,她人在英國,她當初那麼決絕地離開你,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在北京?你放下她吧!因為她不會再回到你身邊了!”
顧珩煥心如刀絞,他連眼眶都紅了。
在他差點以為自己失而復得的時候,張美音點醒了他。
他失神地環視了一遍周遭,很多人都給他異樣的眼光。他自嘲了一下,人群中,哪有自己魂牽夢繞的人啊。
剛剛也許真的只是自己的錯覺。
因為太想她而看錯了。
梁傾慕拎著一包生活用品走進了地下停車場。
今天即使只穿了一件襯衫,她也覺著熱。
她把購物袋往副駕駛座上一扔,然後發動車子,毫無察覺地向酒店駛去。
路上開始下雨,梁傾慕皺著眉看著夜空,也不知道這天氣什麼時候才能轉好,這種悶熱還要下雨的鬼天氣,梁傾慕有些受不了了。
之後的兩個禮拜,顧珩煥極力地將自己投入工作中,他原本不想參加的剪彩儀式,最後他還是決定要去。
冷靜下來後,他又變回了那個原來的顧珩煥,彷彿那晚瘋狂找尋的那個男人不是他。
當時張美音的話,字字戳著他的心:“你放下她吧!因為她不會再回到你身邊了!”他想起前兩年,他沒日沒夜地麻木自己,彷彿只有這樣,他才能在酒精裡尋求安眠,而一旦醒來,就又是一輪無休止的折磨。
對顧珩煥來說,梁,傾,慕,無論說出哪個字,都會給他的舌尖帶來疼痛。不幸的是,生活裡,這三個字太常見了。
要他認命放棄她嗎?他給了她兩年的時間,她都從未想過要回來。
他拿著鋼筆一下一下地敲著檔案上的行程,最後歪了一下嘴角,扯了一個邪邪的笑。他撥通了秘書的電話,說:“剪綵那天是幾號?”
“是五月十二號。”恭敬的聲音。
“嗯。”顧珩煥隨即沉穩地說道:“給我訂一張十三號到倫敦的機票。”
上帝操控著命運作弄著每一個人。
就像顧珩煥跟梁傾慕,他們行走在同一片土地上,卻互不干擾,平行著各自生活。
還會有那個交叉點嗎?
總之,帝都的天終於放晴,不再陰雨了。
張美音自從親眼見到顧珩煥那副樣子,她就明白,她此生無戲了。
就算得到,她或許連淪為梁傾慕的替代品都沒可能。
終於,張媽媽第n次勸說她去相親的時候,她猶豫了好久,才輕聲地答應下來:“好。”
二十八年來的頭一遭。
最終,她手裡握著的初戀砝碼,還是敗給了顧珩煥對梁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