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子,澎湃的思潮終歸於寧靜,最終,她短短十數年的人生記憶,被強灌輸了老花妖的意識,清淺的歡快小溪成了緩緩流淌的嗚咽長河,積澱在河底那些年深日久的悲哀沙粒,隨風捲浪翻有機會浮出水面,讓明媚的春日為之黯然失色。
感知了老花妖的憂傷,他卻如水面的氣泡,那麼突然的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在哪裡,老花妖?”
小涵秋憂急的呼喚,只得到風的嗚咽。心一急,她扭頭四顧,見曾如紅霞滿谷的紅桃谷枝殘花敗,說不盡的頹敗淒涼,心中的不安便無法遏制的從喉間冒出:“老花妖,你就死了麼?”
紅桃花妖沒能回答。他走完了七百歲的漫長一生,身體歸於塵土,畢生修煉的花木精神悉數傳予小涵秋,對白蕊然的思念要求她來傳承。
確認過紅桃花妖已化為煙塵,小涵秋中魔似的轉著去見白蕊然的念頭,連掃一眼紅桃谷的全貌的時間也不願耽擱,邁著輕盈的腳步筆直的向谷外行去。
剛走到谷口,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行動自如了,情不自禁的打量自己的肢體,又發現那把桃花扇不知何時也插在自己腰側。抽出桃花扇,見其中夾了張薄薄的紙片,想是老花妖的遺書,先高舉過頭對著谷中桃木屋的方向拜了三拜才展開來看。
薄薄的紙片有錄有不下千言,開篇是講紅桃花妖流派與白桃花妖流派的淵源,跟著是講兩派的爭端與差異,接下來是要求小涵秋替他完成統一兩派的宏願。
逐字逐句看完薄紙片上的字句,小涵秋哽咽道:“老花妖,就算我不能留在蠓妖獸谷大陸達成你的心願,也一定會幫你物色到能達成你心願的人。”
揣著紅桃花妖心愛的桃花扇,帶著他對白蕊然的思念,小涵秋取道花妖古國的國都花語花城。
昨夜裡下過一場小雨,道路有些泥濘。小涵秋很小心的踩那那些泥窪,留意著別讓泥水濺上自己的白鹿皮長靴,沒去注意打岔路上奔出的數名騎士。
怒馬鮮衣的騎士,全是躺在祖宗積攢下來的財富上醉生夢死的寄生蟲,他們除了作威作福,最愛的消遣就是作弄窮人。
小涵秋按道理來講是不能歸於窮人的階層的,弱水宮的財力不說富能敵國,買下箇中等的城池也是夠了的,但問題在於她身處蠓妖獸大陸,這裡沒誰知道弱水宮,也就不會有誰知道她衣服上水星三簇的徽章是啥玩意兒了。
佩戴著能在凡間隨意調動數萬兩黃金的水星三簇的徽章,只因為無人識得,只因為行無坐騎,小涵秋就成了窮人,成了被消遣的物件,沒招誰沒惹誰的,就有道鞭影劃過美麗的弧線向她飛來。
帶著倒鉤的長鞭,不帶一絲風聲,像一隻危險的蛇既狠且準的奔著小涵秋的咽喉而來,而這時,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草叢間忽然蹦出的青蛙身上。鞭梢將觸及肌膚,她才有所感應,忙來個鯉魚倒射,避過長鞭。
“唷嗬,這雛兒還有點小道行。”
施襲的金髮騎士長鞭一擊不中,怪叫一聲後,不等小涵秋雙足落地,重又搶鞭擊去。
倒翻在空的小涵秋聞得鞭風又至,不及多想,一折身,橫飄三尺,再使出個風柳插地,穩穩的站在泥窪中央。
沒傷著,卻讓飛濺的泥水濺了滿身滿臉,小涵秋滑稽的模樣還是讓騎士們得到極大的樂趣,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
望著面目全非的白鹿皮靴,膚似紅玉的小涵秋憤怒的斥問:“你為什麼偷襲我?”
“你哪隻眼看到本爵偷襲?”施襲的騎士有一下沒一下的用鞭柄敲擊著靴筒。
“眾目睽睽之下,你想耍賴?”
“本爵殺了你也只當是捏死只蒼蠅,需要偷襲?”
“你”小涵秋沒見過這麼可惡的人,花孔雀跟金毛獸跟他一比,都能充當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