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衙門門口很開闊,好似一個小小的廣場一般,本來掛在門上的兩盞燈籠現在已經滅了,幸好月亮不小,還算可以看得真切。
此時衙門的紅漆大門緊閉著,牆上露出幾個帶著衙役帽子的腦袋瓜來。
“我是王洵風,快他孃的給老子開門!”王洵風吼了一嗓子直接將一個衙役從牆上嚇掉下去了。
衙門裡面亂了亂,又一個腦袋探出來,看了眼王洵風,似乎在確認他的身份,隨後就縮了回去。
片刻之後,衙門的大門吱嘎一聲開啟一個小縫,王洵風帶著人直接撞門衝了進去,常笑等人也不含糊趕緊跟了進去。
常笑他們最後一個人剛剛進去,後面便遙遙傳來吶喊和腳步聲。
顯然那些民匪們也緊追著他們。
王洵風一進了衙門大門,整個人就坐倒在地,常笑此時才看到王洵風后背上有三道血淋淋的口子,肉都翻了過來,顯然傷的不輕。尤其是他身上的重甲都被這三刀切開,顯然對方很厲害,常笑自認自己就沒有這個膂力。
此時從衙門之中跑出一個穿著便服的中年人,這中年人一看就是養尊處優慣了的,面白少須,丹鳳眼,長得很好看,有股書卷氣!
但他此時嚇得渾身顫抖,走一步都要哆嗦兩下,將他的書卷氣一下衝沒了,就剩下懦弱了。
“王大人,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啊?城門好好的怎麼就被民匪衝了進來?”這中年人還沒走近,就顫抖著埋怨道。
王洵風擺了下手:“他老子的,你問老子,老子問誰?天知道這幫賊|民怎麼開的大門?”王洵風正說著,目光陡然一立,面目變得森寒起來:“嗯?黃大人,黃玲松!你堂堂的一城之主,知州大人,朝廷的從五品官員,當此亂民入城之時你的官服那裡去了?”
黃玲松聞言臉色立時變得有些發紅,吱唔著說不出話來,隨即狠狠地一跺腳,面露羞慚之色,扭頭回了衙門後面。
常笑看得有些發懵,不明所以。
王洵風卻狠狠地朝著黃玲松的背影吐了口和著血的濃痰。
“狗日的,竟然想著要逃,朝廷白養了你數十年!給你的俸祿還不如拿去餵狗!”
常笑這才知道黃玲松穿著便服就是為了逃命方便,心中不免也生出幾分鄙夷來,都說父母官父母官,你家孩子都要死光了,當爹孃的卻先跑了,確實該罵!滿城誰都能跑,就兩個人不能跑,一個是父母官黃玲松,一個就是王洵風這個城守。
沒想到黃玲松進了衙門後面沒多久後院猛的傳來一陣女子的哭喊聲,隨即哭喊聲戛然而止,緊接著又是一聲不可置信的尖叫:“爹?”然後就又是一聲慘叫。隨即一切聲息都消失無蹤。
片刻之後黃玲松又走了出來,不過此時已經換了一身官袍,一步步走得穩穩當當,再無方才出來的時候的懦弱窩囊模樣,手中還扯著一柄沾染了鮮血的長劍。
看著滿臉冰冷的黃玲松,常笑沒來由的心中一痛,看著長劍上滴滴答答的鮮血,不由自主的常笑就將這血和剛才那女子的哭喊聲聯絡在了一起。
王洵風眼睛微微一亮,露出一絲笑容隨即面容一肅,站起身來對著黃玲松抱拳躬身道:“黃大人,王某佩服!”
黃玲松嘴角微微抽了抽,滿臉的悲慼之色,但隨即變得堅硬起來,道:“多謝王大人罵醒了黃某,方才黃某險些為了妻女而罔顧身上重擔,成為天下唾罵之徒,黃某現在了無牽掛,就隨這城池一同就死,也算是全了一個千古名節!咱們就守在這裡,只要能守上一天就會有援兵過來!咱們不走,這德陽城就還在朝廷手中。”
常笑聞言,不由的得心中一抽,果然如此!
這黃玲松倒也真是乾脆,直接將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殺了,常笑說不出黃玲松此時所作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