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
回到北京,關了兩天的手機裡有好幾條留言,爸爸囑咐按時吃飯休息注意身體,娟娟打不通電話,少不了一通責怪,長篇大論的關心,普華看了心裡暖暖的,又不免苦笑。
給爸爸報過平安,她排隊等車回家。路上很順,半個小時左右就到了,在車上聽著天津時的談話錄音,偶爾會穿插兩句林博跑來問問題。那是個很可愛的男孩子,早熟,敏感,不失熱情天真,普華很喜歡。
回到家裡已近午夜,院子裡很靜,樓上只有極少數單元還亮著燈。普華經過樓前停的一排汽車,找出包裡的門鑰匙。那天紀安永的車匙上掛著同樣的掛飾,不知是巧合還是看錯了。樓下也停著同款的別克,從側面看很像永道那輛。
她噓口氣,扶著扶手上樓,肋下不像之前那樣尖銳的疼痛,只在抱著林博用力時突然抽疼過一次,忍一會兒就好了。
聲控燈比腳步先一秒亮起來,照著下一節臺階和普華自己斜長的影子,停在門口撿起幾封掉在地上的水電單,她發現幾天沒回來,對門門口添了放置雜物的箱子,把進門的通道擠都比之前窄了不少。
推開門,客廳裡飄出一股彌散在空氣的酒味,淡淡的,又不容易忽視。普華摸黑走到陽臺上,走時開的半扇窗虛掩著,晾著的一件毛衣還掛著忘了收。回到客廳摸到牆上的開關,她去廚房檢查煙道,好在一切如常,關了燈退出來,一陣風正把大門帶上,“砰”的一聲撞上了鎖,驚得普華一身冷汗。
她回身四顧,房間和離開時一個樣,擺在茶几上的杯子水漬早幹成兩個圈。疑心是自己多慮了,她脫了外衣坐到沙發上,剛要喘口氣,卻分明聽到臥室方向傳來細微的聲響。
那聲音越來越響,像是人的腳步。普華手臂上的汗毛立了起來,整個人戒備的愣在沙發上不敢動。浴室的毛玻璃裡透出光,排風扇嗡嗡的轉著,臥室的門終於慢慢的推開,有個黑影緩緩從漆黑裡走出來。
普華憋在胸口的尖叫因為看清他的臉,變成急促的喘息,險些軟倒。
好在不是壞人!但看清他的樣子,她馬上意識到,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永道撐著門框斜靠在那裡,大半張臉遮在臥室的陰影裡,手指間夾著根沒燃盡的菸蒂,送到嘴裡深吸了一口,暗紅的火點照亮了他整張臉。
普華倒退著站起來,從能分辨感情以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施永道,熟悉到令她陌生,畏懼。他眼中有過的等待,熱情,獵取,玩味,戲謔都歸於冷淡,像是一張無形中在她面前鋪開的網。
他安靜的抽著煙,眸子很黑,頭髮極亂。注意到她向門口移動的步子,在她要開門前,彈掉菸蒂踩在地上,狠狠把火星捻滅。
普華的視線落到他腳上,他正穿著的,是她元旦時扔掉的一雙舊鞋。
5…6
永道走到餐桌旁拉出椅子坐下,指指對面說:“坐下說。”
普華貼在門板上沒有動,她猜不透永道的心思不敢貿然離開,只好站在原地問:“你怎麼進來的?”
永道沒回答,拿出兜裡的一串鑰匙放在桌上,拉開椅子等著她。
逃的念頭在普華腦中一閃而過,她放開門把慢慢走過去,坐在他指定的椅子上不安地望著他。
永道拿出打火機在手裡打了幾次,火苗著了,照亮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他湊近火苗,火光像一簇跳動的影子打在他臉上,普華看清了那條留在眼尾的淺淺疤痕,以及悠長的眼睛裡深不見底的自己。
“我們第一次說話,是你撞到安永,我幫你把書撿起來,你連謝謝都沒有說。我想之前你根本不知道學校有我這號人物,初中的前兩年咱們沒什麼交集,我只知道你是五班的生活委員,每天去取信。”
他毫無預兆地開始了敘述,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