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他。”白穆垂著眼,聲色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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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一盞明燈,煙香嫋嫋,矮榻上兩人相對而坐,凝思對弈。兩人似乎極為習慣這樣的相處方式,一舉手一落子之間,生死是非,就此定論。
“慕白應該已經離開都城,微臣遍尋不見蹤跡。”柳行雲垂眸低聲道。
商少君揚了揚眉頭,“找到他要找的人了?”
柳行雲答道:“微臣不知。”
商少君只盯著棋盤,未語。
良久,柳行雲又道:“皇上不若從賢妃處打探。”
商少君抬眸望住他。
柳行雲接著道:“微臣得知他來商洛尋人,亦是賢妃告知。”
“哦?”商少君的眸子裡隱隱透出莫測的笑意。
“當日賢妃約微臣摘星閣一敘,便是說的慕白一事。”柳行雲雖自稱“微臣”,說起話來卻並沒有過分的恭謹,只像是朋友間普通的談話,道,“她給微臣一塊玉牌,稱慕白來商洛是為了找尋未婚妻子。微臣轉訴給慕白時,他竟未反駁,且收下了玉牌。”
“玉牌?”商少君嘴角的笑意更濃。
柳行雲答道:“是。一塊鴛鴦玉。慕白拿到之後便與微臣說,他的確是在找一名女子,左肩後有三顆黑痣列成三角。”
商少君手上動作頓了頓,雙眼微眯,隨即嗤笑道:“莫非要朕替他扒了天下女子的衣裳給他看?”
“或許這也是他久尋無果的原因。”
“罷了,也不用再尋他。”商少君收回手中的棋子,抬眸,似笑非笑地睨著柳行雲,道,“朕倒是對湄兒的事更感興趣。”
柳行雲眉目一肅,迅速起身,下榻跪在商少君面前,拱手沉聲道:“微臣以性命向皇上擔保,湄兒一事微臣毫不知情。此前微臣亦以為湄兒早已死於非命……”
商少君轉眸一笑,“愛卿無需如此緊張,湄兒還在世,朕高興都來不及。朕只是好奇,自古官商勾結,她一介女流,隻身一人,若無人旁助,如何能將生意由東做到西,由南做到了北?”
“微臣委實不知!”柳行雲磕頭道,“微臣亦問過湄兒,她只笑而不語。湄兒的性子皇上也瞭解,她不願說,誰也強迫不得。”
“愛卿起來罷,朕只是隨口問問,並非問罪,改日朕再親自問她便是。”商少君漫不經心道。
柳行雲卻並未起身,只俯身道:“微臣從前與皇上所講,句句屬實,絕無二心,有意欺瞞!”
商少君笑著,墨色的眸子沉得密不透光,望著跪地的柳行雲,良久,才緩緩道:“愛卿還是先起身,與朕商量商量湄兒入宮一事。”
柳行雲略有意外地抬頭,站起身,卻不再回到棋案邊,只下立一旁。
“朕與湄兒自幼定親,若能依大婚之禮直接迎她入宮為後自然是最好。”商少君微微蹙眉,“但一來她消失兩年餘,眾人皆以為她已身死,突然以商女採桑的身份出現,恐怕會惹來不少非議;二來柳軾之女,如今亦是罪臣之女,以‘柳湄’之名入宮,恐有後患。”
柳行雲拱手俯身道:“皇上如此為舍妹費心,微臣感激不盡。”
“朕的未婚妻子,倒無需你來感激不盡。”商少君揚眉道。
柳行雲身子一頓,訕訕地看了商少君一眼,道:“依皇上的意思,此事該如何才好?”
商少君想了想,悠悠道:“商女身份畢竟卑賤,不若效仿賢妃,另投門戶。”
“皇上的意思是……”
“舉目商洛,除了柳家,最得勢的自然是洛家。淑妃不再,洛翎對湄兒,恐怕求之不得。此事朕還不曾與湄兒商議,你回去問問她的看法,若她亦覺得穩妥,朕便與洛翎知會一聲,儘早將此事辦下,八月選秀時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