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過來說,她根本也不需要這樣一個跟傲無理、兇殘成性的保護者,縱使恩師千叮屬萬交代要她和他平心靜氣一齊結伴修行。
“你需要!”只要她一天不似平常人般“正常”,她就需要他的保護,無論她願不願意!他索性將她拉至胳膊下,緊緊地纏著走。
“你究竟放不放?快放開……”
隨著兩人的遠去,初音掙扎的低嚷,在長廊間逐漸散去,徒留蘭舫對著餘音,開始細想著這兩個人的對談。
他們年紀雖輕,但對答的內容裡,卻似乎隱含著外人聽不出的內情。與普通人相較,初音,她真的靈明過人,那種先知的感覺,是足以令人生畏的;而那青年,看來似是暴劣無常,但就他的態度,卻是對初音愛護有加,只不過……方式傻了點呵。
這時花廳裡的眾人早被領到了庫房裡了,三間廂房改成的藏物庫裡,擠進十數人,再加上正解說著的申府管事,場面挺熱絡。
“既然是作賀壽禮,意義當然得挑好的,比如這幅『欲佔春風』牡丹富貴圖的涵意就絕佳。”管事指著牆上的畫。
“牡丹是謂國色天香,昔日武后在各末時刻下過一道詔:『明朝游上苑,火急報春知。花虛連夜發,草待曉風吹。』要長安城內的百花在不對的時令開花,結果次日是百花齊放,卻惟獨那牡丹故態依舊,是以武后一怒之下將牡丹貶植洛陽,嘖嘖!這賀壽之禮,卻隱含『貶』意,你想害我不成?”一名福態男子冷臉對住管事,令只懂生意經卻不熟讀本的管事不知怎麼回應。
幸好到府的人暗下較量,幫著回了一句。“噫,那兄臺怎不知那牡丹被貶至洛陽卻愈生旺盛更壓倒群芳?兄臺連這也挑,我怕庫房裡的寶物可能都不合你意。”
另一人聽似調笑,實則挑剔。作書生模樣的人捻起肩上的發,把玩著,貴氣凌人。
而這書生除顧盼四下,時則望向門外,似乎正期待著什麼。
“嗤,賣弄!如果這圖真好,那你買。”
“我買?”想想,那隱喻似乎真有不妥,剛剛嘴上雖訕笑得緊,還是得顧慮。
他立刻換上一副笑瞼。“這圖是賤價之物,以我和知縣的交情,買不得,不過要是兄臺您……”
“我如何?”站近調笑之人,肥厚的麵皮抖動,執著摺扇的手抓得死緊。
狀作無心地,他轉過身低頭觀賞其它古董。“你……與知縣交情未到,根本不需要打腫臉……啊!”他刻薄的話才說了一半,頭就被狠狠敲上一記,他摸上被打歪的髻。“你打我?”
“我打你怎麼著?”抓著紙扇,他恨不得那柄是鐵造的,好敲破他娘兒們似的頭。“呵呵……”
“你這無禮的……”咬牙切齒,眼睛四下尋著能反擊之物。
“我無禮,你就有禮?哈哈!只不過比我多了個能看的麵皮,唧唧哼哼啥?其實我覺得,你根本不需要浪費時間挑什麼賀禮,光憑你這身子,這麵皮……”朝身前人作了輕薄動作,肥大的手就差沒往人褲襠子摸,他貼在人耳側說。“誰都知道你高招,取悅男人的把戲不輸青樓掛牌,所以……我建議你直接問問咱知縣有無這方面的興趣,哈哈哈!”插腰仰頭,大笑開來。
“你!”白細的臉皮一陣青一陣紅,他從未讓人這麼侮辱過,且還當著眾人前。
“如何?哈哈!如何?哈哈哈……”笑不可抑。
“如何?我踹你個餿油桶,”斯文的瞼扭成一團,他提腳就往身前人油晃晃的肚圍踹去。這一踹,不僅引起眾人驚呼,那福態男子一摔更連帶拽倒了幾個供有瓷瓶的木架,頓時庫房裡清脆的碎裂聲四起,一晃眼就毀了許多珍稀。
“完了,這些是我家少爺帶回來的邢窯白瓷,很貴的呀!”抱著地上的碎片,管事嗚呼哀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