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來這兒嗎?
——老曹跟我說了。你可以直接進去。呂水清點點頭。
他開啟門鎖,司馬效禮進了門。呂水清關上門站在那兒守衛著。他沒有注意到四個人漫不經心地注視著他們交談。他們合情合理地認為他們可以等司馬效禮出來再繼續監視他。他們畢競是在三樓。這個人是飛不出去的。
室內,司馬效禮從牆上的衣鉤上抓過一件雨衣。幸運的是外面下起了毛毛細雨。在另一面牆上的衣鉤上還掛著一頂黃色的硬簷帽。他把帽子也戴上了。隨後,他從檔案箱中拿出了一副可口可樂瓶樣的眼鏡和一雙工作手套。至少從遠處看,檔案箱被遮在雨衣下,他變成了一個普通工人。
司馬效禮走到房間盡頭的另一扇門,去掉鎖門的鏈條,開啟門。他上了樓梯,開啟一扇像艙蓋一樣的門,露出一段向上的梯子。司馬效禮踩著梯子向上爬。到了頂上,他開啟另一扇艙門,發現自己已經站在辦大樓的屋頂。
勤雜工就是透過閣樓到屋頂換下那些飄揚在大樓上空的旗幟。旗幟經常被換下來,有些只飄了幾秒鐘,尤其是日本旗,外商一走,不用當頭的催促,員工們就爬上去扯下來換上五星紅旗。於是他們就可以源源不斷地把曾在辦公大樓上空飄揚過的旗子送給慷慨的人們。司馬效禮揉了一下眼睛。多麼富有詩意的城市埃司馬效禮低頭看著辦公大樓正面的地面。到處都是匆匆忙忙的人,趕著去開會,他們急切需要從那些人那兒獲得一些幫助。他們個個自負,各有宗派,議事日程排得滿滿的,危機一個接著一個,承擔的風險比世界史上出現過的任何一次都要大得多,然而,一切似乎都得到了解決。這臺潤滑良好的民主機器。螞蟻是為了生存才這樣做。或許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們也是如此,他想。
他抬頭看著大廈的穹頂,心想太糟糕了,人的罪孽可沒有那麼容易清洗。
一時間,司馬效禮瘋狂地想到要跳下去。若不是想打垮有的人慾望過於強烈,他可能就真跳下去了。可不管怎麼說,那是懦夫的解決方式。司馬效禮有很多特點,但他絕不是一個懦夫。
開發區辦公大樓的房頂有一條狹窄的通道,這條小道通往司馬效禮的第二段路程。或者更確切地說是他的逃跑路線。大樓的法院側樓也有一間類似的閣樓室,也是勤雜工升降旗用的。司馬效禮快步走過這條小道,穿過法院一側的艙門。他順著梯子進入閣樓室,在這裡,他摘掉硬簷帽和手套,但仍戴著眼鏡。他從檔案箱中拿出一頂後面可調整鬆緊的硬簷帽戴上。他豎起了雨衣的領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啟閣樓室的門走了出去。人們四處亂轉,但誰也沒看他第二眼。
又過了一會兒,他已經穿過一扇只有此處為數不多的幾個老資格人士才知道的後門。一輛車在那兒等他。半小時後,他到了機場,一架直升飛機轟鳴著在等待惟一的乘客。這兒有一個身居高位的朋友在掙他的錢。幾分鐘後,飛機收到起飛許可。司馬效禮看著飛機窗外,不久,城市就從視野中緩緩消逝了。他從空中看這一景觀有多少次了?
——終於脫身了。他無限感慨地對自己說。然後,他給會議室打了電話,謊稱他妻子從國外回來,他要到首都機場接他。有什麼事兒給他打電話,暫時由副市長主持會議吧。他沒容市委書記回話就關了手機。
C
經過忙忙碌碌一天,歐陽普良正在往家趕。因為上官英培已經被關在圈裡,他們不久就可以抓住欒蓓兒。這個人可能會試圖欺騙他們,但歐陽普良並不這麼看。他從上官英培的聲音中聽到了非常真切的恐懼。媽媽的,多虧了家庭。對,不管怎麼說,這是頗讓他興奮的一天。而電話鈴聲很快就會改變這一切。
——你是哪位?請講?他的人向他報告說司馬效禮從開發區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