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面而來的是陣陣濃烈的酒氣。
小臺就癱倒在正對著門的地上,明明眼裡都是血絲了,可還不忘使勁朝嘴裡灌著。
——到底是誰教給他喝酒就能解決所有事情的?真是!反正家裡無論父親大人還是母親大人,一律都是反對灌酒的行為的人,怎麼就出來了這麼個學會了借酒消愁的小臺?
我忍著滔天酒氣的打壓,示意楚林清理書房裡隨處可見的空酒罐,打掃乾淨滿地飄散的書本紙張,然後蹲在小臺身邊,輕聲問他:“小臺?小臺?不要喝了好不好?”
“……唔……不好……要喝,要喝……”小臺迷迷糊糊地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只用空著的左手撥開我,“滾開!別攔著我!”
我啼笑皆非,越發懷疑他現在是不是誰都不認識了:“小臺,我是阿姐!快點起來,起來!雲華來了!她不跟著我走了!”
沒想到我低估了小臺的本事,他竟然也不睜眼,含混不清地咕噥:“什麼阿姐……雲華……”
我捋開遮住他半邊臉的散發,對楚林說:“如果收拾完了,就下去吧,這裡有我就好。我想,他清醒之後也不願意自己的醜態被太多人看見。”
楚林默默地點頭,放下打來的一盆清水,退出書房,關上了門。
我聽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這才重重地嘆出氣,吃力地扶起小臺,好不容易才把他架到椅子上。
“你這又是何苦啊?”我輕撫他因酗酒而發白的臉,“不就是一個雲華嗎?為什麼不能像阿姐這樣堅強面對呢?”
也不知他有沒有聽到我的話,我看他一眼,擼起袖子,從盆裡撈出巾子,擰了擰,輕輕地給他擦了臉,費勁地褪了已經佈滿灰灰點點的外衣,一併又理順了他的頭髮,重新紮好。
我想,如果不是小臺已經喝到沒知覺了,現在他八成也不會這麼任由我揉圓捏扁,老實聽話。
一切都做完後,我算是幫他清理乾淨了。這才坐下來,開始打量這間我許久沒有踏進過了的書房。
還是原來那張曾經被我磕掉過一個角的畫案,案面上擺著不少書和宣紙,似乎還有一張未完成的畫作。
我好奇地湊過去一看,發現是雲華的畫像。
畫中人物十分逼真,可以說是把雲華所有的體態特徵都畫了出來。只可惜,沒有把握住她的氣質。我說過,雲華是惹人疼的柔弱形象,可小臺這幅畫……與雲華的神態完全是天差地別。
分明不是真實的雲華,卻還畫得這麼充滿傾慕之情……唉,就從小臺這幅畫,我也知道雲華這丫頭的心思是白費了。小臺還不知道是透過她看到什麼人了呢!
不等我細想,就聽得小臺叫喚:“別走!”
趕緊回頭,發現虛驚一場,四周什麼都沒有。只見小臺一個人半窩在椅子上亂揮著四肢,不知道手舞足蹈些什麼,在我看來很是有趣的樣子。
我忍著笑上前壓住他的手腳。打到人不要緊,就怕把他自己給舞動下來。
不曾想,我還沒安頓好我家彆扭的娃,就被他給攔腰抱住,頭還蹭蹭的不住撒嬌:“別走,不要走……”
這下子我是真的被囧到了。酒的力量真是大啊……話說小臺自從十歲之後就很少再叫我阿姐了,更別提撒嬌之類。原來,下次要想拉近我倆距離,只需要一罈子酒就能解決——受教受教。
“阿姐……別走……”小臺繼續扛著撒嬌的大旗行走在醉酒的大道上。
我愛憐地拂拂他的腦袋,說:“沒事沒事,阿姐不走。”
小臺真是個可憐孩子。有父親大人這般的教育和母親大人那樣的教導,再加上……嗯,我對他的某些捉弄,想來小時候天真可愛的性格會變成今天這個死氣沉沉的樣子,也是有原因的了。
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