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不適摒退了宮人,不料剛到寢閣門口,就聽見雲枝在裡面說道:“鬧得病了,這下可好了。”
接著便是一陣“簌簌”之聲,大約是雲枝為皇帝續了茶,靜了片刻,方聽皇帝開口道:“我不病,你也不理會我。”這樣的親密話語,讓慕允瀠微微不適,正待轉身,只聽皇帝又道:“我倒情願一直病著,好教你日日夜夜陪在我的身邊。”
雲枝低聲嗔道:“行了,好好躺著。”
慕允瀠心口一痛,鼻翼微微發酸,目光彷彿能透過牆去,眼前清晰的浮現出裡面柔情款款的景象。只怕再聽下去,還有更教自己受不了的,咬了咬嘴唇,趕緊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桓帝雖然有些發燒不適,到底身體底子強,養了幾天,慢慢的也就好了。倒是慕允瀠,也不是道是過了皇帝的病氣,還是別的,皇帝好了沒多久也病了,太醫開了好幾副湯藥都不頂用,總是斷斷續續除不了病根。
花蕎是慕允瀠的心腹大宮女,見主子病著,不由擔憂道:“娘娘還是認真吃幾幅藥吧,總這麼湯啊藥啊的,也沒法子侍駕,再這樣下去……”遲疑了會兒,見慕允瀠沒有動氣,方小聲道:“娘娘再不爭,只怕皇上都要忘了娘娘了。”
慕允瀠靜靜看著窗外的新雪,恍若未聞。
花蕎乍起膽子喚了一句,“娘娘?”
慕允瀠仍然沒有回頭,半晌自言自語道:“爭與不爭,有區別嗎?”嘴角浮起一絲淺淡的笑意,甚為苦澀,“這天底下,誰能爭得過她呢?何苦徒勞。”
“娘娘,話可不能這麼說。”花蕎急道:“縱使皇后年輕水靈一些,可是娘娘服侍皇上在前,多年體貼,又為皇上添了子嗣,總是有舊日情分在的。”
“行了,別再說了。”慕允瀠緩緩閉上眼睛,連爭辯的心情都沒有。
“娘娘,宮外有人捎了一封信進來。”
花蕎見勸不動她,只得暫且作罷,折身出去去了信,回來稟道:“好生奇怪,說是一位姓沈的小姐送來的,指名點姓,要轉呈皇后娘娘親自拆開。”
雲枝雖然冊為中宮皇后,但一直並未接手後宮事宜,此時內宮事務扔由慕允瀠暫代轄理,宮人不敢自作主張,故而先送到泛秀宮處置。
慕允瀠收回了惆悵的心思,接過信封,“姓沈的小姐?”
花蕎補道:“說是皇后娘娘的故人,一聽便會明白。”
慕允瀠乃是雲枝的堂姐,對於妹妹結交什麼人大約也知道,仔細想了想,心中猛地一驚,那位犯了大罪的顏侍衛之妹,可不就是姓沈麼?!從前聽說睿親王中意一位沈小姐,是宮內顏侍衛的妹妹,當時還覺得奇怪,怎麼兄妹兩人倒是不一樣的姓。
慕允瀠漸漸靜默下來,像是有什麼心事難以決斷,思量了好一會兒,才將信遞迴給花蕎,“皇后娘娘怎麼會結交外面的人,也不知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送來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拿下去燒了它。”
花蕎應下,又問:“那送信的人呢?”
慕允瀠想了想,終究還是不宜鬧出太大的動靜,於是道:“剛過完年,別弄得大家膽戰心驚的,那種胡亂巴結的蠢東西,攆得遠遠的就是了。”
第十四章 終局(二) 。。。
接連幾日,慕允瀠一到晚上就開始輾轉難眠。
那個姓顏的侍衛一定不同尋常,可是太后跟皇帝諱忌莫深,就連父親也不曾對自己說過內情,到底是什麼來歷並不清楚。假皇子一說,自己是斷然不相信的,現在並非什麼亂世,皇帝乃是先帝冊立太子登基,名正言順、朝臣敬重,還有自己慕家以及舊臣的支援。莫說那人不是太后所生,便真的是,難道太后和慕家還會推翻皇帝,再立另外一個皇子不成?這種事情,多半是宵小之人故意生事罷了。
這些前朝政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