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教我!?”楊欣的眼睛瞪得比分度頭還大,她寧可相信林振華能夠把這個純鋼的分度頭用手捏成鋼錠,她也不相信他能把分度頭設定到正確的位置上。
沒奈何,林振華又把那個軍地兩用人才的瞎話說了一遍,其實當時這個概念還根本就沒人提出過。
“你真的開過銑床?”楊欣終於由徹底不相信變成了半信半疑。
“讓個地方。”林振華不客氣地撥拉了一下楊欣,手在楊欣的手臂上觸了一下,楊欣臉一紅,連忙讓出位置。
林振華站在銑床前,沉默了一小會,讓後世的記憶重新回到腦子裡來,然後便開始cāo作了。他搖動手柄,熟練地把工件卡在夾具上。隨後,他看了一眼圖紙,在分度頭的刻度盤上選定了一個刻度,不假思索地轉動起來。把工件轉到正確位置後,林振華啟動銑床,銑刀發出歡快的吱吱聲,在工件上削出一條一條黑亮的鐵屑。
“天啊,你比我師傅還熟練啊!”楊欣這一刻的感覺,只能用震驚二字來形容了。林振華這一趟cāo作,可謂行雲流水,中間連一點磕絆都沒有。楊欣記得,平時師傅在cāo作的時候,調分度頭是要掰著手指頭算上好半天的,哪像林振華這樣麻利。
林振華得意地笑笑,當年他在華青大學的實習工廠裡整整學過一個暑假的銑工,他的師傅是全國都排得上號的一位銑工技師。師傅事後給他的實習鑑定上寫著:對機械加工具有極高的悟xìng,如果放在工廠裡,鐵定是一個好工人。他還記得師傅遞給他鑑定的時候那一臉遺憾的樣子,似乎在說,這麼好的一個工人,怎麼去當研究生了,實在是可惜啊……
沒等楊欣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林振華已經把第一個銑好的齒輪從卡具上卸下來了,放在一旁的成品箱裡。他退到一邊,對楊欣說道:“好了,該你了。”
“我?”
“對啊,你不自己幹,什麼時候能學會?別怕,我教你怎麼做。”
楊欣在一剎那間有一種恍惚的感覺,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那個拖著小鼻涕的男孩子在任何時候都對她這樣說:別怕,我教你……
“卡工件的時候,各個卡爪受力要均勻,卡完之後,可以轉一圈,看一下軸有沒有偏……對,就是這樣轉。分度頭的演算法是這樣的,刻度數除以齒輪的齒數,餘數再選擇其他的刻度……”
林振華言傳身教,手把手地指導著楊欣cāo作。他根本沒意識到什麼男女大防,在後世的時候,他曾無數次在實習工廠教本科生做金工實習,無論男生女生,他都是這樣手把著手教的,從來也沒覺得彆扭。當然,那些八零後、九零後的女孩子根本就不知道世界上還有授受不親這樣的事情,她們會毫不忌諱貼在林振華身上看他cāo作,全然不顧某些柔軟的部位和林振華的身體發生緊密的接觸。
楊欣卻是從來不曾這樣被一個男孩子拉著手做事,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林振華手掌的溫度。這種溫暖的感覺讓她覺得有些羞澀,同時又覺得有一種讓人踏實的安全感。她強行讓自己的腦子不要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而是全神貫注地聽林振華的講解。
第一個齒輪,林振華指導了她十次,糾正了五處錯誤;
第二個齒輪,林振華指導了五次,糾正了兩處錯誤;
第三個齒輪,林振華只說了一句話;
第四個齒輪,林振華自始至終沒有吭聲。
楊欣戰戰兢兢地用卡尺測量著這個她擁有完全自主智慧財產權的齒輪,當把最後一個齒的寬度量完之後,楊欣的臉上綻開了燦爛的笑容:“成功了,成功了!小華哥,你真的太厲害了。”
“呵呵,這個好像是你自己銑出來的,我可沒說話喲。”林振華謙虛起來。
“是你教得好呀!”楊欣道,“我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