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那黑亮的眼睛裡閃動的親切和善意,讓人鼻頭一熱,這個人也是真心的在關心著飛天吧,飛天垂下頭:“嗯,我記得。”
“飛天今天心情不錯麼,”天帝悠悠開口:“因為輝月慶生嗎?”
才不是。
但飛天卻答:“那是自然。”
飛天輕輕抬起頭來,看到那至高無上的一個人。
天帝。
天帝的目光灼灼,落在飛天的面上。雖然隔著一個面具,那目光卻利如鋒芒,一直要刺進人心裡。在這樣的目光下,雖然有重重的華衣包裹,卻讓人突然生出赤裸無防備的脆弱之感。
好厲害的一個人。好厲害的一雙眼。
“哎,行雲要吹簫了。”星華說道。他絲毫不拘束,性子豪爽狂放:“別說話了,仔細聽聽。”
飛天怔了一下。
楊行雲?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想到他身上那道長而深的劍痕。
這個人……
遠遠的,長長的高階下面。
殿堂中綠紗飄飄,一身白衣的人,亭亭立於像是柳絲煙幕的綠紗中,身形似真似幻。
忽然簫音細細,婉轉傳來。
似秋風嗚咽,似冰下流泉。纏綿悲傷,如泣如訴。
像是出塵仙子,那樣遺世獨立的高傲。高傲中,卻又顯得無助。
簫音一縷,飛越遠山重水,像是在苦苦尋找,卻一無所得。在梧桐秋霜間低迴,在子規啼血時悲泣。
讓人心裡酸楚難當,直想落淚的簫曲。
飛天有些茫然。
這不是慶生典麼?怎麼楊行雲吹奏這樣悲涼的曲子來掃興?
一聲輕嘆響起在耳邊。
飛天茫然地側頭,輝月面龐上卻是一派的平靜柔和。
是幻覺嗎?
簫音一轉,一線拔高。飛天看著那綠雲飛霧中的人影。人似春柳,音若秋風。
怎麼了?他心裡藏著什麼事情,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曲調?
纖音遏雲,幽咽低訴。
楊行雲……這個人像個謎團。美麗動人的簫音,卻讓人平添疑思。
節目不算太多,楊行雲吹簫原來是壓軸。
終於算是開席,絡繹不斷地有人走上這高臺來向天帝行禮,再向輝月敬酒。
那麼弱不勝衣似的輝月,飲酒卻如星華一般地豪爽,杯來便幹,面不改色。真是人不可貌相。
竟然也有人跟飛天碰杯。都是飛天不認識的人,飛天嗯嗯啊 啊 胡混過去。
“飛天,”星華側過身來和飛天碰杯,忽然小聲說了句:“你想好了?”
飛天愣了愣,沒點頭也沒搖頭,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真要和那個克伽什麼的……
不,飛天用力搖頭甩掉那讓飛天毛骨悚然的想法。
星華一手撐在錦墊上,撥出的氣帶著酒香噴在耳邊:“如果要我的話,你直說就可以。”
飛天不自在的縮縮脖子,向一邊挪了挪,目光不由自主向輝月那溜了一溜。
星華晃晃手裡的杯:“以為你想通了,原來還在犯傻……”
他的口氣讓飛天覺得上火:“你說誰犯傻?”
“你呀,”星華一副欠扁樣:“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死在他手裡,估計你那就叫死得其所。”
飛天皺著眉頭,估計戴著面具他也看不到:“喂,你這口氣好像你很關心我。”
星華眉毛都豎了起來:“那是自然!我不關心你,還有誰關心你啊!”
飛天趁空問了一句:“那麼我應該找誰成禮?難道除了你和克伽,就沒有好人選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