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當路君不也沒抓到。”
那人向來喜歡她的活靈活現,聞言便笑了起來,“它既跑了,你又慌什麼?”
夜色極好地掩住了她的膽怯心虛,她振振有詞,“天黑,我怕鬼!”
裝痴賣傻的,才算把這一夜的事糊弄過去,但拿謝玉到底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留下來。
小七從此很忙。
日不暇給,跑跑顛顛。
白日要看著謝玉,夜裡要守著公子。(此處的“看”是指看守)
生怕謝玉殺了公子,也生怕公子發現謝玉,殺了謝玉。
一顆心就這麼日夜地懸著、吊著,沒有什麼時候是完完全全地安寧的,因而便總記掛著將他們二人分開、避開,最好在謝玉的身份暴露之前,抑或還不等公子的人察覺,他們最好永遠不會有那麼相見、相殺的一天。
西林苑的日子倒還算安寧,沈淑人安時處順的,來西林苑將近四月了,從來也不生什麼事端。(安時處順,即安於常分,順其自然,滿足於現狀)
從前不會做的事,採桑、養蠶,餵雞,拾蛋,如今愈發熟練,倒也像個老把式了。
那雙嬌嫩的手漸漸也磨出了一層薄薄的繭子,但她安之若素,更是甘之如飴,婆子們為她上藥的時候,從不聽她叫一聲苦,也不聽她喊一聲累。
她什麼都跟小七學,甚至學得有模有樣的,你瞧她的舉手投足,穿衣打扮,已與小七有了七八分的相似。
若不仔細分辨,當真要誤把沈淑人當成了小七呢。
可西林苑的日子也不完全那麼太平,謝玉雖混在庶人堆裡,但既要盯牢了他,便免不了要他在跟前勞作。
他本是十分出色的人物,即便是易了容喬了裝,那挺拔的身段卻也與粗糙的庶人大相徑庭。
公子來的時候,謝玉自然遠遠避開。如今公子忙於前朝國事,白日來的時候不多,便是來了也沒有別的事,一雙眼睛只在她身上繾綣罷了,哪裡看得見旁人。
公子看不見,裴孝廉的眼睛卻是不瞎的。
裴孝廉那雙眼睛呀,素來是狗狗祟祟,賊眼溜溜的。
公子不識謝玉情有可原,但裴孝廉卻與謝玉交過數次手,吃過好幾次大虧自是不必說,有好幾回都險些死在謝玉劍下。
你說,如今死敵就在眼前,怎會不起疑心呢?
不疑才是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