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無法剋制自己的恐懼尖叫了起來,拼命往人群裡扎。儘管誰都知道這不過是早一刻死還是晚一刻死的區別,求生的本能還是讓他們把這個小團體團得嚴嚴實實,毫無縫隙。最外邊的人也只能不斷向後仰著身子,努力縮著脖子,乞求這一刻慢一點來才好。
接著發生的事情大概就是一場最真實的噩夢。如若這些人裡還有人能夠倖存下來,那麼他恐怕永遠也不會忘記所發生的這一切。
接二連三的慘叫從外面傳進來,血腥氣也越來越濃郁。壓抑的哭泣聲,歇斯底里的咒罵聲。牆壁推進的是如此的緩慢,卻又如此的殘忍,毫不留情的收割著人類的生命。嚴少澤覺得自己心跳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手心也滲出了汗水。
他卻只能一動不動,緊繃著肌肉,咬緊牙齒。剛剛不久之前,他還在心裡想,英雄這種身份他恐怕是做不來,現在眼睜睜的面對這樣一幕,呵,老天這是在玩兒他呢?
忽然有人抓住他手腕,用力緊了緊,嚴少澤一偏頭,是那個同伴。
這種讓他忍不住聯想到施歌的熟悉感,令他心裡微妙的升起些許愧疚。這個情景簡直太相像了,他殺死王冬,不就正像是他“殺死”本來的這個身體的主人那樣麼?不但如此,他還輕易的佔據了本來屬於別人的重視和關注。
嚴少澤習慣性的想要笑一笑,不過被防護面具包裹著的腦袋也讓這個破不自然的笑容沒有機會被其他人看到。生逢此時,他弄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說不定,從他在實驗臺上醒來的那一瞬間開始,就是在做一場大夢也未必呢?
至於那些虧欠,也只好日後一一饋還。
他笑了下,馬上就再也無法維持自己的笑容了,因為牆壁還在不斷的逼近。
馬上,就要到達他們面前了。
難道就要這樣死於此處?嚴少澤心裡有一個聲音冷定異常的說,“不”。
是的,“不!”
怎麼可能?他輾轉於綠島星聯,以至於來到上帝之眼,卻都不是為了這些。或許是骨血裡的某些因子,總是冥冥之中指引著他靠近這個世界上最不可預料的戰場。或許是心底所存著的那些許念頭,讓他無法剋制自己的感情和衝動。
也甚至,只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執念。
但是這又如何呢?他已經來到了這裡,來到了這個世界,遇到了此生之前都沒有遇到過的人。或許他的軌跡和命運就早已註定。
他要活下去,必須要活下去。
耳邊驟然傳來一陣牙酸以極的摩擦聲,牆壁頓時停住無法繼續向前。
嚴少澤左右掃視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冷氣。原本二十多人的隊伍,現在就只剩下八個人。
這都是因為牆壁壓過來的趨勢被一個東西阻擋住了。
那就是之前的那個六米見方的金屬箱子。
剩下的人無不鬆了一口氣,嚴少澤眼神一變,忽然拉住身邊那個同伴,一錯身貼在箱子上。其他人被提醒,也連忙撲過來。不過有兩個人仍有些猶豫,站在原地沒動。他們的目光不時看向另外一頭的閘門,似乎有些心動。
反正現在牆壁又一動不動,不如賭上一把?
兩人對視一眼,忽然朝著走廊另外一頭跑去。就在他們剛剛觸碰到閘門的時候,牆壁忽然裂成兩個部分,一半被金屬箱子卡住,另外一部分則繼續擠壓推進!
除了嚴少澤和另外一個人,其餘的人都驚叫了起來。
而那兩個衝向閘門的人顯然再也沒有驚叫的機會了,因為他們根本不可能再趕回來。閘門無法開啟幾乎是如此肯定的一件事,大約這些站在走廊另外一邊的人也隱隱不希望那邊的閘門開啟吧?
兩聲幾乎重疊在一起的短促的驚叫。就再無聲息。
這也並不意味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