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濃也不客氣,楚璃每介紹一樣,她便品嚐一種,最後竟將三大食盒裡的點心都吃了個遍。這般消磨著時光,車輦已漸行漸緩,最終在一處佛寺前停了下來,正是楚璃口中所謂的“高人”講學之處。
楚璃帶著她與幾個侍衛,從佛寺後門進入,熟門熟路地繞去了地方,在一處專供王公貴族休憩的小室裡落了座。說是小室,倒也不算,其與講學的大廳只隔了一道捲簾而已。但就是這道再普通不過的捲簾,象徵了某種身份,將王室與尋常百姓劃分開來,無人敢越雷池一步。
微濃自是對講學沒什麼興趣,楚璃倒是聽得認真,見她百無聊賴,也沒有勉強她旁聽,命侍衛和宮婢陪著她在寺裡走走。微濃對此簡直感激萬分,連忙逃離了那枯燥乏味的地方,在佛寺裡隨意遊逛。
直逛到晌午,講學才結束,她與楚璃在佛寺裡用了齋飯,下午她又去集市上閒逛。而楚璃,依舊留在寺裡繼續聽講學。直到傍晚時分,兩人才又重新會合,在天府城裡最大的酒樓用了晚膳,打道回宮。
這一日看似平淡無奇,對微濃來說卻是珍貴無比。自從她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後,便一隻被束縛在燕王宮中,而後又和親楚國,就像一隻供人豢養的雀鳥,從一個牢籠換到了另一個牢籠,毫無自由可言。
從前她也曾走鏢到楚國,卻從沒來過王都天府城,這是頭一次光明正大地遊覽,又礙著身份,便更顯得這短短一日彌足珍貴。臨進楚王宮宮門之時,她鄭重地向楚璃道了謝,雖未多言,但她認為,楚璃必定能夠知她之意。
待車輦停到了毓秀宮門前,這一日的出遊便也完滿結束了。經此一事,微濃陡然覺得與楚璃親近了些,但實際上,她今日一直是與楚璃各忙各的,兩人根本不曾說過幾句話。
也許,這只是她“一廂情願”地親近了他。
“今日多謝殿下款待,青城……很感激。”她再次向他道了謝。
楚璃面上絲毫不見倦色,只道:“前些日子因為母后薨逝,宮裡氣氛沉抑,我也忙於母后喪葬,怠慢了公主。今日權且算是賠罪,還望公主接納。”
他這一番話,著實令微濃受寵若驚,忙道:“殿下怎會這麼想?這真是折煞青城了!”
楚璃表情卻很是認真:“公主不怨怪我怠慢之罪,該是我向公主道謝才對。”
怎麼反過來了?微濃自問說不過他,又記掛著寢殿裡還有個等著吃飯的竊賊,便主動起身行禮:“殿下言重了,您早日回去歇息吧,青城告退。”
“不忙,”楚璃卻並未鬆口放人,反而再次邀約,“聽聞公主曾在民間生活十五載,足跡遍佈九州。我倒還真有一事想請公主幫忙,不知可否?”
“您找我幫忙?”微濃有些驚訝,忙道:“但凡我力所能及,殿下儘管吩咐。”
聞言,楚璃緩緩噙上一絲淺笑:“今日天色太晚,公主若是方便,明日我請公主往天祿閣一敘如何?”
明日?這麼急?還是去天祿閣?那不正是失竊的地方嗎?微濃依稀記得,天祿閣是楚王宮的藏書閣,各種珍貴典籍、名家字畫皆藏於此處。
“明日……”微濃沉吟片刻,到底是沒有拒絕:“明日何時?”
“依舊辰時,我來毓秀宮請公主。”
“不不,不必了。”微濃也不知自己在擔心什麼,只是萬萬不願在毓秀宮見到他,連忙回道:“既然約好是在天祿閣見面,殿下便無須跑這一趟了,我自己過去即可。”
楚璃倒也未再堅持:“辰時二刻,我在天祿閣敬候。”
微濃胡亂點了點頭,再次向他行禮致謝。然而臨下車前,他卻突然命宮婢將一個小巧食盒遞了過去,解釋道:“這是今晚在酒樓點的一道點心,因上得太晚,我怕耽擱回宮的時辰,便命人帶回來了。公主可以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