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篆“盈”字。也是她的名字。
一切並無不妥。
“姑母,今日晚,您先歇著吧。”聶星痕適時勸道:“此事大有蹊蹺,並非一時刻能查清楚。來日方長。”
長公主恨恨地回眸看他:“真是世態炎涼。兩個時辰前,我這裡還高朋滿座;兩個時辰後,卻都避之不及,唯獨你肯留下。”
“咱們姑侄情分,自然更親近些。”聶星痕委婉地替旁人解釋。
“要說親近,赫連璧月是我的親家,是我的女婿,難道不夠親近嗎?”長公主依舊盯著他反問。
聶星痕想起微濃與的關係,心下也是一沉,默不作聲。
長公主見他如此神情,又故意問道:“你方才也看見了,赫連璧月突然開始針對我,言語間直指我在謀害王上。你不覺得奇怪嗎?”
這大約也是在場眾人都感到奇怪的地方。
原本赫連王后來赴宴時,還帶了一車的賀禮,入府時也與長公主熱絡非常。可為何在壽宴上,她突然翻臉了?即便擔心燕王有個長兩短,她也不該直接針對長公主的,畢竟是她的親家,而且事情還沒弄清楚。
聶星痕沒有附和長公主的疑惑,反而平靜地轉移了話題:“如今最緊要的,是父王的病情。侄兒總覺得,父王不像老毛病。”
長公主回憶方才的一幕幕,也逐漸平復了心情,將鐲重新戴迴腕上,慢慢說道:“沒錯。王上昏厥之時並沒有捂著心口,根本不像心悸之症。”
她自問見過大風大浪,也算從容之人。可今日這一出,她委實無法鎮定下來,總覺得自己被捲入了什麼不為人知的陰謀之中,有些後怕,有些擔憂。
“公主,去睡吧!既是虛驚一場,便不要多想了,身要緊。”定義侯暮皓原本一直沉默著,直到此刻才開口寬慰。
“是啊,姑丈說得對。陰謀詭計自有漏出馬腳的一天,誰也不能瞞天過海一輩。”聶星痕淡然附和。
定義侯聞言看了他一眼。只見年輕的敬侯緩帶輕裘,聲音波瀾不起,瞳仁猶如深不見底的淵潭,令人猜不透箇中之意。
長公主也被他這種沉穩篤定的氣質吸引了目光,想起幾個時辰前燕王與自己的傾談,忍不住嘆了口氣。倘若燕王能康復還好,若是就此一病不起……那聶星痕的儲位豈不是泡湯了?
“可惜啊……”長公主本欲說些什麼,又怕徒生風波,只好勉強按下心中念頭。
聶星痕見狀也沒多問,親自護送他們夫婦回屋就寢,才離開了長公主府。
當夜,龍乾宮的燈火一夜未熄。赫連王后陪在燕王身邊,等待御醫進一步診治。
東宮之中,聶星逸匆匆回來換了身衣裳,又帶上幾樣重要的印鑑,準備去往龍乾宮。
微濃適時在寢殿攔住他:“王上的病情如何了?究竟是中風?還是心悸之症?”
聶星逸有些不耐,看著她關切的表情,只得回道:“自然是心悸之症。快別攔著我,我得去龍乾宮看看。”
微濃站著沒動,目光掃過他手上的錦盒,又問:“既是探病,您帶著這些印鑑做什麼?”
聶星逸被她問住了,眉峰緊蹙、抿唇不語,那被夜色籠罩著的俊顏之上,有一抹說不清的抗拒。
他在抗拒告訴她實情。兩人對視片刻,到底還是聶星逸主動緩了神色,卻答非所問:“父王是老毛病了,躺幾日就好。你歇下吧,無需擔心。”言罷,他轉身欲走。
微濃再次擋住他的去:“我怎麼從沒聽說王上有心悸之症?”
聶星逸的目光驟然變得犀利,警惕地打量著她:“你瞎想什麼?快讓開,我要去探視父王。”
“我也去。”微濃寸步不讓,瞬間又改了主意:“作為妃,我理當在御前盡孝,侍奉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