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嘩啦一下拉住了孔盛周圍的簾子,把我們倆困在中間,他在床上坐著,我在旁邊用棉球蘸藥。
“所以你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後果就是冒出來一堆言之鑿鑿的偽證把你弄局子裡去了?”
我:(⊙o⊙)…
我竟無言以對,這天沒法聊了!我學著他的語氣丟下一個字:脫!
孔盛抬頭看我一眼,就真的脫了,自己脫了就算了,忽然站起來一把掀了我的帽子口罩,“你不熱?”
我震驚於他這麼猛烈的動作,剛想呵斥他,結果他三個字蹦躂出來的太及時又把我的話堵了回去,只好瞪他一眼,拿著毛巾不甚溫柔,不對,應該是動作粗暴的在他的臉上揉了一圈,擦掉了汗漬,先從面部著手。
他的唇邊早就被莊年華在警署裡給打破了,這會兒微微結了痂,但是被我用毛巾又給蹭破了,我也是擦完以後才發現血又流了出來,這下心裡才有了些負罪感,而他就像身體受傷的不是自己一樣,哼都沒有哼一聲。
至此我才專心給他上藥,認真的給他下嘴唇旁邊貼了一個OK繃,“感覺你也不是特別壞的人啊,你和莊年華之間有什麼誤會是不是?都解決了嗎?聽說男人之間打一架就好了,越打越有感情,沒準兒你們以後能是好兄弟。”
OK繃的圖案是可愛的小草莓,我直起身子拉遠距離看著,拍著手微微一笑,還不錯,略有違和,但減弱了孔盛同志那麼懾人的氣質。
“白痴。”
他粗聲說道,又想到了他和莊年華兩敗俱傷的躺在臺上時候的樣子,兩個人呼哧了半天粗氣兒,最後莊年華忽然說,“不是我。”
“什麼?”
他下意識的反問,因為聲帶破壞過的原因,他的氣息聽起來更加粗噶。
莊年華偏頭看他,狠狠的擦掉了唇邊流出來的血,帶著男兒的血性衝他一笑,似乎一點兒也不在乎他剛才用上了不光明的指虎。
“你以為那時候的我能想到那麼多,能有耐心看著你成…人成功嗎?是的,苟老大把你丟出來以後確實是我讓人帶你去醫院,幫你墊付了費用,你的父親也確實是我出錢厚葬的,但是這一切舉動都沒有逃出我爸的眼睛,我猜他老人家一定是知道我在外面跟誰混的,自然你的事情也逃不過他的眼睛。他選擇了用你能接受的方式,不管多年來你一直怎麼想提出見他的意思,他都婉轉拒絕,只怕你承受不了這種恩人竟然是仇人之父的落差感。他對你用盡心思,讓人幫你在鳳城做戶口,給你找善良人家當養父母,每月揹著你定時給他們匯錢,每月也定時給你匯錢,詢問你的理想,給你人生方向和成長計劃,可以說,我爸這些年照顧你的心力,比花在我身上的要多。”
孔盛簡直不能相信他的耳朵,如果說先前聽聞莊年華幫助他讓他活了下來順利成長,這真相讓他有些屈辱,現在他堂堂七尺男兒卻只剩下了想哭。
他想到他出院時候拒絕除疤,去黑市搞了一把槍,抱的是要和苟老大同歸於盡的打算。
有人攔住了他,直接把他請去了一處佛舍,兩人中間隔著一道屏障,遠處傳來僧人的撞鐘聲,木質窗外是連綿群山和松樹,山上空氣潮溼,放眼出去是連綿的霧氣,似有仙人下凡一般,景色玄幻,讓人的心也靜了下去。
屏風後面傳來一個和善的聲音,“我尊重你的選擇,你想要現在就報仇,還是十年以後成長起來,名正言順的為民除害?”
這是他當時說的,年少的自己一個激靈,只覺得心底間一股溼潤的熱氣直衝到喉嚨和眼眶,那是的他也如剛才那般想哭,然後真的就掉下了眼淚,在隔著屏風的陌生人面前潰不成軍。
他自然是選擇了十年後歸來,事實上他根本沒有用那麼久的時間,是屏風後的人送他離開京都,幫他在鳳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