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點點融化。
他離開時,卻一句話都沒有說,站在門邊看了眼蜷縮在榻上的夕顏,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夏至和滄紅進屋時,被滿室的狼藉嚇住了。
水綠色紗衣被扯的粉碎,散落在四處,榻上的軟墊也落在了地上,夕顏身上只蓋著件中衣,蜷縮在榻上一動不動。
“主子,”夏至撲了上前,輕輕扶起夕顏雙肩。
夕顏眯著眼看她,過了好一會才認出來,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別吵,讓我休息一會。”
“好,那回床上躺著,”夏至接過滄紅遞來的衣裳,替夕顏穿戴好,和滄紅一起扶起夕顏往床上去。
不經意間,她瞥見了榻上一灘殷紅,已經將她衣裳的一角染上了色,不覺驚叫,“滄紅,快去請太醫,主子出血了。”
滄紅將夕顏扶上床,忙跑出去請太醫,夏至為夕顏蓋上薄被,看著夕顏蒼白雙頰,紅了眼眶。
“主子,皇上為何如此待您?”
夕顏微微喘了口起,擺擺手,“夏至,把滄紅叫回來,此時不易聲張,你去將司徒先生請來。”
夏至點頭,忙出去將滄紅喚回,交待了幾句便去找司徒豐。
“滄紅,幫我備些熱水,我要洗澡,”夕顏低頭看著手腕上浮現的青紫淤痕,伸手輕輕觸控,這些他帶給她的身體上的傷痛,完全比不上她心裡的痛,痛的久了,心裡也變得木然了。
原來南巡時說的那些話,都不能當真,他那時表露出的似水柔情,原來都是騙人的,她原本以為他對她是不一樣的,是能夠讓她覺得,她是被捧在手心裡呵護的,卻原來一切都是空。
她笑笑,再笑笑,笑自己的痴與傻,一趟南巡,短短數月,就讓她輕而易舉的愛上了他,而他對她卻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
腹中傳來陣陣絞痛,她撫上以微微隆起的小腹,“孩子,連你的父親都不珍惜你,讓母親如何能保住你呢,見到這樣的父親,你是否也不願降臨在這個世上呢?”
疼痛加劇,夕顏痛的冒出一身冷汗,緊緊抓住蓋在身上的錦被,指關節泛起蒼白顏色。
夏至跌跌撞撞的跑進來,身後跟著步履匆忙的司徒豐,在見到還未收拾的狼藉後,眉頭緊緊皺起。
見到司徒豐出現,夕顏的心也安定下來,似乎腹中的痛楚也減輕了,只是心口突然一陣劇痛,喉間一股甜腥味道,“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端著熱水進門的滄紅嚇的手都抖了,盆中的熱水灑出半數,她顫抖著將盆擱到床邊,便瑟縮在夏至身後,緊緊拉著她的衣袖。
司徒豐見狀,忙取出細長銀針替她針灸,在刺激了幾個穴位之後,夕顏的神情放鬆下來,不一會便昏睡了過去。
待她再度醒來,天色已近黃昏,室內瀰漫著濃濃藥香,她有一絲恍惚,以為自己才剛從北辰國被救回,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想起剛才發生的事,忙用手摸上自己的腹部,還好,腹部微隆,那種繃緊的感覺還在。
夏至熬好了藥正端過來,見她醒了,忙上前檢視,將她小心扶起,將藥端到她唇邊。
“司徒大夫說了,孩子沒有大礙,主子要好好調理身子,這樣孩子才能健康。”
夕顏嚐了口藥,澀澀的有些燙唇,她將碗推開些,怔怔望著被上繡的暗色花紋發呆。
“主子,不要發呆了,要保重身體,”夏至說著,淚又流了下來,甚至還有一滴落到了藥碗裡,她雙手端著藥,只得任淚水滴滴濺落。
夕顏伸手輕拭夏至的臉頰,為她將淚水擦去,自己端過藥碗,一口口喝了下去。
“主子,您病了以後,話都變少了。”夏至接過空碗,扶她重新躺好。
“說什麼呢,多說無益的話,說了也是徒勞。”